生生:【京市的豆汁儿很难喝吧。】
生生:【今天雾霾好重,工业路那边出了两起车祸了。】
生生:【你专业考试结束了吗?多久离校?】
手机里的信息一条又一条地弹亮屏幕,储嘉木停下整理演讲比赛稿子的手,抬眼瞥过去:“谁的信息啊?”
殳絮睨了眼消息:“一个傻逼。”
“……”
储嘉木耸耸肩,对这话没做评价。
殳絮把最后一段稿子改完,发在小组群里@所有人接收,无聊地拿起手机翻了翻未读消息。
一个拙劣的小号,再加上“她”问的问题也格外让人生疑。找计算机的同学一查,就知道ip原来是在温哥华。
殳絮已经有近一个学期没理过邝盛了。他们之间门从来没有起过这么大的矛盾,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破冰。
就算表面上装得再若无其事。
但她知道骗过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上高中那会儿,她就不喜欢柴近芝。
因为柴近芝总爱跟着邝盛那伙人跑,这么大一美女的视线天天跟着他们,她没法不生气。
即使后来知道了柴近芝的目标原来是漆司异,但又发觉她那小跟班姐妹池青青盯上的是邝盛。
于是她和这伙小姐妹团彻底成了针尖对麦芒的关系。
她一边唾弃自己的嫉妒丑恶嘴脸,一边控制着不被这些事情影响的心态。随便他把她当朋友,也随便他交往女朋友。
可是那次意外的接吻打破这份平衡。
确认了喜欢的感情,就根本没办法泰然自若地做朋友,也不甘心只是朋友。
得不到,那就远离。
至少要等她能接受自己的那份喜欢慢慢消弭,尘埃落定了,她才有勇气再去像之前那样面对他。
门口的自动门打开,殳絮背对着门口,不知道谁进来了。面前的芋圆还剩下大半碗,她低头舀了口珍珠。
一份成绩单突然掉落在自己眼前,没等她看清,紧接着旁边位置被人坐下。
殳絮扭头,对上那个万里之外的“傻子”的脸。
他脑袋上一顶明黄色的渔夫帽,白色卫衣,乍一眼看过去阳光又帅气,而京大最近适逢考试周,每个人脸上都阴霾密布,就显得邝盛的出现格格不入。
殳絮愣了下:“你……放假了?”
“嗯,刚考完就回来了。”邝盛把单肩包往桌上一撂,捏了一路的成绩单给她看,“我没有水课,这是我新考的语言成绩。”
她低头先看见的是他的语言成绩,不太敢相信:“6.5?”
他点头,有点小得意:“我花了一个学期,自己考的。小分也过了。”
“……”
如果告诉他,这会儿他表现得像只求夸奖的大狗狗,会不会显得自己脑补过度。但殳絮确实只能想到这个比喻。
太久没见,他们之间门面对面时好像又把开学初那时的争吵都默契地抛之脑后。
殳絮把成绩单塞回给他,低下头继续吃芋圆。也没敢多想,只是不太自然地问:“你给我看这个干嘛?我又不是你爸妈。”
邝盛看着她,专注的瞳孔里似乎有其他话要说:“我在找你要一个成年人的合格证。”
两个人对视上,空气静谧到这个冬天都要热起来。这时候对面的储嘉木蓦地开口笑了下:“6.5?我去裸考应该都能考到7分吧。”
“……”
其实这个分数对邝盛来说已经很出人意料,可他忘记了他来的是各市状元集结的京大。
他不是学习上的好苗子,也没这方面的天赋,甚至称得上在读书时是有些钝的学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得天独厚的本事,邝盛至少在打球、滑翔、蹦极赛车都是个数一数二的好手。
只是殳絮也没为他说话。
她把头转了回去,自顾自地喝东西,如同在默认储嘉木对他的贬低。
骄傲如邝盛这样的大男生恐怕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种委屈,却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他一直记着上回吵架殳絮对他的评价,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败家子,靠着家里给他收拾烂摊。
他低下眼睫思忖了片刻,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像是在自己为自己找台阶:“行。那,那我下回考了7分再来找你。”
邝盛起身,又顿了下,把包里的枫树果露、熏鲑鱼和一些印第安人制造的木雕饰品摆在桌子上,都是加拿大的特产。
他多说了句:“今年给你补的生日礼物。”
殳絮默不作声,他提着包就这么走了出去。
那个背包上还有登机时贴的国际行李标签,他真的来得很急切,一下飞机就来找她了。虽然没吃闭门羹,但还不如不见。
储嘉木看着那道高大背影走出门,眼里闪过不屑的光。
殳絮没追出去,头也没回。慢条斯理地把饭吃完,突然没预兆地抬头说了句:“你以后别这样和他讲话行吗?”
储嘉木表现得并不在意:“我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是有优异成绩,但并不代表你能看低人。你就只活到大学毕业吗?”殳絮难得刻薄,“往后还几十年呢,很多事都说不定的。”
“……”
殳絮絮:【你在哪?】
殳絮絮:【我考完了。】
生生:【??现在要见面吗】
殳絮絮:【别装女生了,很猥琐!我知道是你,邝盛,你好无聊,居然视.奸我一个学期。】
生生:【?????你先把我大号从黑名单放出来。】
殳絮絮:【早就放出来了啊。】
殳絮刚从学校出来,走在路边上发消息,发完这条后却一直没再得到回复。她刚要打电话过去时,手机像中了病毒一般不断震荡,信息蜂拥而来。
盛子:【试一试能不能发。】
盛子:【呵,终于舍得把我放出来了?】
盛子:【你考完关我什么事?跟我说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还在老席家酒店订了间门套房特意等了你四天,就为了和你一块回深州吧?】
盛子:【你别管我在哪,就算我在Ohird夜店喝酒又怎么样?】
盛子:【和那个裸考7分的小白脸继续约会啊,我在八号卡座这里喝得头快痛死了也不用你管。】
“……”
殳絮扫了眼这里面的有效消息,屏蔽其他杂音,拦下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去Ohird。”
这会儿天才暗下来没多久,酒吧根本没多少人,舞台上的贝斯手还在试音。
殳絮一进去,就看见酒保给她指了个位置,像是早就安排好要让她接人走。
邝盛整个人埋在臂弯里,卫衣的后衣领往下是几根凸起的骨骼棘突,后脊肩背隐隐露出肌肉线条,昭示着青涩蓬勃的运动活力。
他手里还倒握着一罐酒,都喝空了,醺人得很。
殳絮过去推他,佯装冷漠:“走了,司机还在门口等。”
邝盛没反应,任她拉他起来。她力气比一般女生大,个子又高,平时拽个储嘉木这种文艺男生完全没问题。
但轮到照顾他这种会健身会运动的体格,就有些吃力。
殳絮扶着他出去,絮絮叨叨地骂:“发什么神经跑这来喝酒!我还以为你有其他朋友在,一个人喝什么能喝这么多?”
“其他朋友……”邝盛重复了遍这几个字,人醉倒在她肩上。手臂就这样环过她肩背,自然垂下。
艰难把他弄上车后,到酒店门口,安保人员就很有眼力价儿地来帮忙了。
邝盛偏偏这个时候发酒疯:“我不要他扶。”
殳絮在前台开了旁边的另一间门房,没留心,差点要被他压垮。咬牙切齿地从他包里找房卡上电梯,半点不留情地捏他手臂:“你酒量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装的吧!”
他低着头半点回应也没有,又像是真的在给她发过报备信息后就喝得无法无天了。
刷卡开门,把人高马大的身影甩到床上。殳絮晃了晃酸疼的手,没好气地看着他。
邝盛这人,真的挺有意思。当朋友没得说,每次攒局都是热场气氛小能手,嘴贱,又特能哄人开心。
这个傻子这么想方设法来和她和好,到底在想什么?
她明明都快要放弃了。
“你自己洗澡,我晚点过来看你。”说完,她伸手揪着他脸又重复了一遍,很凶地问,“听见没有?”
邝盛睁眼,迟缓地点点头,看上去特听话地起身往浴室走。踉踉跄跄中,还没进去就在路上脱衣服裤子。
“诶你!停下,别脱了,我还在这里呢!”她紧张得语无伦次,看着他身上那条长裤的皮带松松垮垮地挂着。
gu903();他转身倚着门框,含着醉意的一双眼眸看向她,吊儿郎当地笑了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