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跟顾宁相处的来,可能有的人就是不习惯顾宁的这种习惯。
等李学武和付之栋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沙发这边的女人们已经吃上了。
桑甚吃多了牙齿和嘴唇会染上紫色,不过这玩意儿确实甜,好吃。
秦京茹怕被笑话,也是等顾宁和周亚梅先吃了,这才学着她们的样子吃了。
这么吃是挺好吃,没有牙碜的感觉,可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她都是跟着大家伙骑在树上摞着吃。
哪有这么精细,一颗一颗地仔细清洗,然后摆在盘子里,吃的时候一颗一颗地拿。
要是在村里这么吃,怕不是要被人从村东头笑到村西头,再把村西头丁老鳖的大牙笑掉了!
吃了两颗她就不吃了,这玩意儿她并不稀奇,只觉得太累人。
收拾的也累人,吃的也累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真不知道城里人活着这么累!
李学武嫌弃这玩意染手上不好洗,也没吃几个,倒是樱桃多吃了几颗。
不过他的饮食还算是克制,没有多吃,怕酸倒了牙。
瞧见儿子吃了不少,周亚梅也拦住了儿子,带着他去洗了手。
李学武看了看有些拘谨但眼珠子活泛秦京茹,又看了看习惯性沉默的顾宁,只觉得以后的生活可能有点乐趣了。
秦京茹见李学武和顾宁都不吃了,她也不吃了,只是坐着有点无聊。
周亚梅回来,看出了她的想法,对她招了招手,道:“我带你熟悉熟悉,去看看楼上”。
“好”
秦京茹站起身就要走,李学武却是点了点她的包袱。
也没跟她说,是跟周亚梅说的。
“周姐,就安排她住一楼里面的房间吧”。
“知道了”
周亚梅见秦京茹已经抓了沙发上的包袱,便先往李学武指定的房间走去。
这栋别墅一楼有两个房间,分别在上二楼的楼梯两边。
正门这边一处,靠近里面的还有一处。
里面的那一处靠近卫生间,住着更方便一些。
秦京茹跟着周姐进了房间,却是有些惊讶于这里面的家具摆设。
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家具,大衣柜、双人床、床头柜,可以当书桌,也可以当梳妆台的桌椅。
从敞开的窗子望出去,就是后院的园子,果树、菜地。
周亚梅打开大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套行李,嘴里对着秦京茹解释道:“这是小宁带来的,都是洗好的,你用吧”。
“你可以把衣服放在柜子里,擦脸的东西可以放在桌子上,这屋子暂时就你一个人住,勤收拾着”
秦京茹耳朵里听着周亚梅的话,心里的震撼还没有平静下来。
这么大的一间屋子就给她一个人住?
看看这家具,看看这空间,看看这窗帘行李,她只觉得自己不是来当保姆的,而是来当少奶奶的。
周亚梅只当她是初来不习惯,手上麻利地帮着她把床铺好了,示意她放下包袱便带着她出了门。
从一楼开始介绍,什么是每天都得擦的,什么是不能动的,什么是她每天都得准备的。
也不怕她记不住,周亚梅介绍一处,便让秦京茹用她给的笔记本记下来一处。
任凭是谁,这么多的家务都记不住,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啊。
李学武跟顾宁坐在沙发上聊着两边的亲戚,最后跟顾宁说一遍婚礼的流程。
“大舅哥和小舅子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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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晚上,李学武从别墅回来,倒座房的酒席还没散。
父亲李顺、一大爷、三大爷等人都在,瞧见李学武从窗子外面过,傻柱隔着窗子便招呼上了。
“吃了嘛?”
“吃过了”
李学武也没进屋,隔着窗子,手拄着窗台看着屋里。
“这是第几巡了?可得悠着点,明天都得上班呢”。
“放心吧~”
傻柱笑呵呵地摆摆手,端着酒杯跟姥爷和二爷碰了一个。
李学武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分寸的,尤其是姥爷和二爷,每天晚上都只喝一小盅,几钱的量。
李顺有手艺,没道理不把泡好的药酒给姥爷喝。
二爷也是沾了姥爷的光,每天跟着喝李顺调制的药酒。
同样都是老人,这有子女的,跟无儿无女的待遇就是不同。
但二爷算是老彪子接过来的,这些日子的表现看,值得李学武给这个待遇。
一点不比姥爷干的少不说,李学武交代的,让闻三儿和老彪子等人暗自观察着,都没发现二爷有私藏。
老彪子每个月给众人发工钱,二爷都是明着收,暗着又给了老彪子。
老彪子几次不收,到最后都是二爷说了让他给攒棺材本,这才算了。
到现在也是老彪子在管着二爷的钱,有用到啥的都是老彪子出头去给买。
其实现在不明显了,懂得人也不多,二爷的做法算是一种老传统。
掌柜的,或者挡头,在上工的时候一般都是住在店里,这工钱都是一年一结算的。
跟伙计不一样,这些管理者手里不能有太多的钱。
倒不是早前的东家剥削他们,而是他们主动这么要求的,也算是行规。
为的就是不叫主家怀疑他们的品行,他们手里的钱多了,即便是没动东家的,东家看着也闹心。
二爷这算是个习惯,但也算是个托底。
他是个老人了,还带来了这一帮小子们,就怕李学武有别的心思。
所以这也算是把他自己押在了这,给这些小子们做质人。
闻三儿和老彪子等人没发现二爷的问题,倒是发现了不少这些小子们的问题。
一两分,三两毛,闻三儿报过,李学武没叫管。
这还决定收他们进门下呢,当初说好的算是合作,算是收留,每个月都有他们的住宿费和伙食费的账单子呢。
李学武跟闻三儿交代的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从这些小子进门开始,考验就已经开始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李学武认可这些小子一个都不成,也不能在没考验出心性的时候用他们。
其实人嘛,总有私心,就看怎么用了,能力大于私心的时候可以用来开疆拓土嘛。
当然了,你伸了手,那我飞鸟尽,良弓藏的时候你总没有说的不是。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说是酒席,其实跟倒座房往常的饭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人多了几个,菜丰盛了些。
李学武看见炕上那桌迪丽雅也在,傻柱跟他说过,即便是结了婚,他们家也还在这边吃饭,家里不动火。
人多吃饭热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傻柱不好意思单立火。
他们家现在三口人,三口人都上班,这单立火,粮食一定会有结余,一定能省下不少。
可这三口人都不是那小气之人,傻柱又是个懒惰的性子,雨水则是大大咧咧的。
唯独迪丽雅是个勤俭持家的,可她现在回收站门市部上班,做饭也不大方便。
心里再惦记着李学武的情分,没了迪丽雅,再没了他,这倒座房的晚上饭就不好做了。
所以,傻柱还是觉得在这边吃着舒服。
李学武没在这边站多久,跟他们聊了几句便回了后院。
于丽跟西琳说了一声,便往后院去了。
瞧见于丽动作的迪丽雅悄声跟西琳说道:“一会儿我帮你收拾”
“没事儿~”
西琳笑了笑,说道:“她去后院收拾收拾,可能不等他们吃完就回来了”。
解释完又仔细地看了看迪丽雅,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这活儿就不用你了,等一会就跟他回家吧”。
迪丽雅被西琳说的有点脸红,低头吃了一口碗里的饭。
同样都是李学武从边疆带回来的,可是命运却是不同的。
西琳羡慕迪丽雅的好运气,即便是前二十年的风雨波折,孤苦无依,可现在看,未来迪丽雅的日子就真如今天中午老彪子的祝词一般,红红火火。
看着迪丽雅便想到了自己,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都指着那个人。
可那个人又能有多少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呢。
现在只安排自己在这门市部卖货,也没说以后,就说有安排,让她好好生活。
可能她在李学武的眼里就只是跟于丽一般的人吧,或者更不如。
于丽倒不知自己在西琳那儿对于李学武来说是个啥样的人,看着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的李学武,她只有顺从的份。
放了洗澡水,李学武只是简单洗了洗,没长时间泡。
这会儿于丽给他泡了茶,他也只穿着背心和大裤衩坐在那看电视。
小怪兽李学武没打算搬海运仓去了,这个时候的电视节目和画质真的是感人。
如果看的时间长了,怕不是眼睛都要瞎掉。
这玩意儿李学武都是当收音机在用,只拿那个巴掌大的小屏幕当营生。
“怎么想起让秦京茹去了?”
于丽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在给李学武洗衣服的时候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学武眨了眨眼睛,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电视上。
听见了于丽的问题,也是顺嘴回道:“赶上了,我回来睡午觉的时候跟门口那求我来这”。
“求你你就给安排呀~”
于丽嗔了一句,抖落抖落衣服搭在了屋里的晾衣绳上。
早上店里收音机播报说今晚有雨,不敢搭在外面,地上都用盆子接了。
李学武的衣服也好洗,每天都是这一套白加黑。
“那咋整”
李学武用手拄着下巴,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眼巴巴的,我要是不搭理,还不得给我来个水漫金山”。
“怯~”
于丽朝着李学武弹了弹手上的水珠,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怜香惜玉的本事呢!”
“呵呵,你没发现的多了”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他也懒得躲于丽的玩笑,就那么懒着。
就像晚间这会儿凉风,越过敞开的窗子,吹动着窗帘,窗帘也一如李学武这般懒洋洋的。
“要我说啊,还是秦姐道道多,怎么样?给你来这么一招儿,你就掉沟里了”
于丽借着凉风说着风凉话儿,明知道李学武耍心眼子,偏要逗他。
李学武也没在意,笑道:“今晚在海运仓那边就是她做的饭,下午也跟着周姐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呵呵,看着倒很利索,不像是毛了咣叽的人”。
说了两句后看向于丽问道:“你说为啥一不干活了,往那一站看着就跟毛兔子似的?”
“去~叫秦姐听见还不挠你!”
于丽将最后一件衣服搭在了晾衣绳上,将大盆里的水倒在了卫生间。
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坐在了李学武身边,道:“这村里谁家的姑娘当大小姐养啊,哪个不是从小就被妈教着打着的学家务事啊,不学会这个还想找婆家?”
“你呢?”
李学武侧着脸,看着于丽问道:“你小时候也这么学的?”
“我多个啥?我爹又不是副处长~”
于丽拍掉了李学武的大手,嘴里还还击了一句。
李学武看着于丽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轻笑道:“说话就说话,老攻击我干啥?我又没惹你”。
于丽翻了翻白眼,问道:“下午秦淮茹来找你干嘛了?”
“干……”
李学武搓了搓脸,道:“能干啥?聊闲篇儿呗,说她们家那点儿事儿,我都不爱听”。
“真的?”
于丽吊着眉毛看了看李学武,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便伸手轻轻打了李学武的大腿一下,嗔道:“你现在嘴里越来越没有准话了”。
她才不信秦淮茹就只来这边聊闲篇,知道李学武收留她妹妹,说不定得怎么想着感谢李学武呢。
这坏蛋也是坏透了,利用了人家的妹妹,还得让人家感恩戴德的。
怕不是秦家这姐妹两个都觉得自己占着这条大灰狼的便宜了呢!
也就是她吧,跟李学武的时间长了,伺候的日子多了,从言谈举止中观察着才能窥探出李学武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伤大雅的小心思。
李学武故作无奈地笑了笑,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我怎么没准话,哦~~我想起来了!”
说到这,李学武拍了拍额头,笑问道:“是不是我说过的,等我嫁过去的时候带着你?”
“去你的吧~”
于丽也是被李学武的话逗笑了,她就是故意这么问的,也是故意这么说的。
跟西琳不同,她可不想等着李学武想起她来才照顾她的感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
即便是知道李学武让秦京茹过去的原因,她也得跟李学武抱怨抱怨。
只不过她懂得女人最好的武器是温柔,即便是抱怨也得是温柔的。
李学武是吃软不吃硬,她是吃硬不吃软,正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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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晴空万里。
阵雨过后的天空特别的干净,即便是在轧钢厂,窗子外面有好些个大烟囱,这天空也是碧蓝如洗。
李学武昨晚给姬卫东打去的电话,今天上午姬卫东给他回到了办公室这边。
简单通报了桉件的进展,按照李学武定下的方案,抓大放小,贵精不贵多。
这也算是一种妥协,地方也没再给向允年和姬卫东施加压力。
只要有的谈,这进度自然快了很多。
该交代的都交代,该定性的按照程序定性,向允年那边还好,只是姬卫东这边出了问题。
倒不是人丢了,而是钱丢了。
“他没交代?”
“交代了,但都是小猫两三只,看着多,实际少,跟特么挤牙膏似的”
姬卫东的声音有些嘶哑,桉子就要结束,他父亲要回来,他自然也是要回来参加李学武的婚礼的。
可一旦桉子结束,这人就得移交,再想挖掘可就不方便了。
如果关东被毙了,那得了,被他藏起来的东西就成了未解之谜了。
“扯澹!”
李学武的语气很是严肃,问道:“没上技术手段?你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这都用我教你吗?”
“怎么没上?”
李学武着急,姬卫东比他更着急,电话里的火气也是很大,嚷嚷道:“可特么人总不能弄死吧?我狠起来不比你差,你赶紧想辙!”
“隔着千里,我想个屁辙!”
李学武将手里的烟头怼灭在了烟灰缸里,道:“不行就嘎了,码的,咱们得不到,谁特么都别想得”。
“你特么当然敢这么说!”
姬卫东挠头道:“我特么追了这么久,要真是就这么点儿出息,都没脸回京城了”。
“得了,别吹了,电话都吹成电风扇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说道:“说的就好像你以前有多大本事似的”。
“我特么……!”
姬卫东还要再说,却是被李学武打断了。
李学武也没在电话里跟他废话,交代道:“甭搭理他了,给他脸了,按照正常程序走结桉手续,别耽误了向处那边”。
“你真的要放弃?”
姬卫东有点接受不了李学武这个决定,按照其他人的供述,和核算出来的数目,关���这么多年的积累,跟缴获一比对不上账啊。
“放弃?呵呵~”
李学武轻笑道:“这孙子就算把钱带到阎王爷那儿当买路钱,我特么也得讨要回来,阎王爷有几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