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宰予想要印刷的部分书籍,那是万万不能署他自己名字的。
比如说,修订版的《周礼》。
如果让夫子知道他居然在《周礼》上搞创新,怕是几个朽木都不够宰予雕的,几块粪土之墙都不够宰予糊的。
宰予可不想被夫子开除儒籍。
更不想被一向自诩礼仪之邦的鲁国开除国籍。
所以,与其说宰予在主动泄露造纸秘方,不如说他是在找人给他背锅。
就像楚庄王背不起问鼎这口锅一样,他宰予也同样背不起给《周礼》搞修订版这口锅啊!
问鼎只不过是把周天子给扬了。
而给《周礼》搞修订版,无异于把天下各国的宅基地都给扬了。
所以说这事儿干归干,但却是万万不能不能说的。
不过宰予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相当义正言辞的。
“子贡,你这么想就不对了。所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
在大道施行的时候,天下是人们所共有的,把品德高尚的人、能干的人选拔出来,讲求诚信,培养和睦气氛。
造纸术也是这个道理。
太公在梦中将造纸的技术传授于我,为的不是让我因此而富有,而是为了让我把这项本该由天下人共有的技艺传播开来。
太公选择与我梦中相见,说明他认可我的德行,知道我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废止大道。
既然如此,我又岂能辜负他的谆谆教诲呢?
况且如果造纸术将要在天下流传,这是由天命决定的。
如果造纸术将要被天下废弃,也是天命决定的。
所以不论我们保守这个秘密,还是公开这项秘密,又能把天命给怎么样呢?”
子贡望着宰予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要说不信吧,宰予这小子最近的鬼点子出的也太多了。
又是造纸术,又是报纸,又是印刷术和复合弓之类的。
如果不是太公给他托梦,他是怎么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知识的呢?
可你要说信吧,回头弄不好又得被他坑进去。
上次信了宰予的邪,结果和阳虎搭在一起纠缠不清了。
这一次……
子贡转念一想。
话说回来,难道还能有比和阳虎搅到一起性质更恶劣的事情吗?
好像还真没有了。
想到这里,子贡摇了摇头,举起棋子安心下棋。
罢了,他不愿说就不愿说吧。
既然都已经上了这条子我的马车了,难道我还能中途跳车不成?
宰予见子贡不再言语,于是便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图纸递了过去。
“再说了,造纸的利润这么薄,哪里是长久之计呢?你看看这个,我前几天刚刚和班小子一起折腾出来的东西,这可比耒耜好用多了。”
子贡接过图纸扫了一眼,只见图纸的抬头方方正正的写着三个字。
——曲辕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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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宰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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