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高汝绍十六岁登基,六十一岁禅位。曾经也是饮马漠北的马上皇帝,不怒自威之下,气势哪里是卢氏这个内宅妇人能够抵抗的。
“哼!你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朕不知道,三司会审是皇帝下的旨,更是太祖立下规矩。朕若是压着皇帝放你的儿子,那就是在打皇帝的脸……”
一声冷哼,吓得卢氏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太上皇会站在皇帝那边,不是说二圣不和,太上皇有意让忠信王继位吗?
卢氏想起来时长史李游一的话,连忙说道:“圣人,东平郡王府对您是忠心耿耿啊,德儿只是误杀了衙役,罪不至死。陛下这么做,是因为东平王府一直为圣人马首是瞻……”
“住口!戴权,拉这蠢妇出去。派人将她送回东平王府,无旨不得出府半步!”
太上皇令人堵住了卢氏的嘴,到底是旧臣之妻,勋贵的脸面还是要顾及一下。找来马车塞了进去,就匆匆送回王府。
……
“圣人,皇爷在殿外求见。”
太上皇正要回去休息,戴权就快步回来禀报。听到是皇帝来了,只能强撑着端坐正位。
“叫他进来吧。”
皇帝在戴权的引领下走进大殿,太上皇年老眼花,隔远了些看得就不是很清楚。
正值壮年的皇帝龙行虎步,走近后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儿子给父亲请安!”
这声父亲将太上皇拉回了十几年前,那时候也有个人,每日跟在自己身后喊他父亲。
“起来吧,你现在是一国之君,跪来跪去的像什么话。戴权,去搬把椅子过来。前朝政事繁忙,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
太上皇声音有些嘶哑,或许是想起了过去,强撑起来的精神萎靡了一些。
皇帝依言起身,坐在靠近太上皇的椅子上。他恭敬的说道:“儿子碰到了一件麻烦事,特来向父亲请教。”
“噢?说说看。”
“是关于钱兴德一案的,想来父皇应该也收到了消息。今日京城遍布谣言,说儿子忤逆父亲……”
皇帝把绣衣卫密奏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原本有些疲乏的太上皇瞬间去了乏意。
主宰大楚数十年,深知这件事绝对不只是挑拨父子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加上刚刚卢氏一通哭诉,他更加怀疑背后有一双黑手在操纵着一切。
“为父并未想过让你放过钱兴德,一個臣子罢了,死了就死了。”
太上皇直言说道:“刚刚卢氏的确来过龙首宫,我已经将她打发走了,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皇帝嘴角微微上扬:“儿子听父亲的,今日过来,还有件事想听听父亲的看法。钱兴德终究是钱康时的嫡子,若是因此使得东平王府生了怨怼,辽东怕是不稳了。”
听到皇帝的话,太上皇用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儿子。
“你是想让为父帮伱将钱康时调回京来?”
皇帝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他恭敬的回道:“钱兴德目无君上,口口声声他就是王法,甚至胆敢带人冲击顺天府大堂。父亲,子不教父之过,钱兴德如此,钱康时对朝廷怕是更无尊敬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