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璀也愣了,他放下东西,问:“你都没有回头,怎知是我?”
“闻到了‘麟安’。”她答,说着就要收拾衣物站起身。
萧璀将手按在她右肩上让她坐下:“你打算这样让他帮你处理伤口,你忘了他也是个男人,未婚娶的男人。”他怒火中烧,看到这些伤他就要想到,这每一处都被月冷河看过了,就很气啊!
“主上,这回是您想多了吧,月冷河大我近十岁,我从小都在他背上长大,他待我如兄如父,他绝不可能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月九幽仍站起身,回头看他,他只见月九幽右手捂着衣前襟,但还是露出了胸前一抹雪白,这抹雪白上还有几道血色的鞭伤,但他还是不禁侧了头,红了脸。
月九幽笑笑,接着说:“而且如果是战场之上,为了活命还管他什么男女有别,要每次都等女医士,我可能都死了数十回了。他看我的身体应该和看尸体没有区别。”
她说的都没有错,因为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在战场上厮杀、在任务中赴死时,他又在哪里?是月家这几兄弟陪伴着她。
她往前一步,媚笑着靠近萧璀,身体几乎贴着他的身体了,说道:“倒是主上,你这样的正常的男人,看到我的身体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吧,主上也是个男人,也未婚娶,就这样进了我的闺房,看了我的身体,那叫我以后如何嫁人?”
“你谁也不许嫁。”萧璀看向她,心情非常复杂。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我手握怨灵,心有恶魂,又哪有什么资格嫁人。”月九幽通红的双眼望向萧璀,额头的伤皮肤破损,一片青紫。她说完回身坐上凳子,干脆将衣衫全部松开,整个上半身全部祼露出来,直到腰的位置。
“主上既要试试,就来吧。”月九幽不等他说话就接着说道,见他还不动,又毫不在意地说:“主上下不了这手,就有劳您帮着掌灯吧!说着,再侧了侧身子,将伤口对向桌上的镜子,拿起针线。
萧璀紧握双拳,还沉浸在她那句“手握怨灵,心有恶魂”中,如果在与她相识时就将带她带去冽国,她会不会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会不会和寻常女子一样温婉如玉,笑靥迷人?可是这样的女子是不是又会让他爱慕呢?
这个可爱、可怜又可恨的女人,自己应该如何去保护,如何去爱。
“主上,请您掌灯。”月九幽见他还不动,又催促道。
萧璀这才回过神,见她已拿起针线,也知这事儿自己做不了,他高看了自己。也许在别人身上能做,在她身上是绝下不去手。他将灯拿近桌子,把头侧开不想看。
“再近点,再稳点。”月九幽说话声变得轻软,指示道。
他只能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将手架在桌子上保持稳定,月九幽为了看清楚,又向后退了退,两人的身体已几乎贴到一起了。
“头发。”她又说。
萧璀见她随意挽在头顶的发有一缕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伤口处,于意伸手替她轻轻撩开,指尖触到了她光滑白晰的皮肤。离得近了,他的鼻间都能触到她的发。
月九幽不理他,一针一针细细缝补着自己的身体,要是心里伤能缝补缝补会不会好一点。
良久,才完成。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月九幽放下针线,回头时脸就蹭上了萧璀的脸,额头在她的鼻尖处,惊得一抬头,对方的唇就隔一页薄纸远了。
萧璀一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她退开些,将自己的后背完全展示在铜镜中,摇摇头说:“不如哥缝得好,疤怕是要粗些。”
萧璀默默地拿起盘子里的白布,学着月冷河的样子给她裹好伤口,拾起她的衣衫,将她半祼的身体遮好,又替她整理好衣襟,系上腰带。
月九幽任他做着这些。她想:这个男人,一定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才好,只能把眼前能做的都做了。她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应该没有很多女人吧,才会如此慌张。
“多谢主上。”在他完成后,月九幽冷冷谢过,和“留你一命”是用同一种语气。
萧璀也不说话,走出了房间。也没有看门外两人的脸,直接走了。
月冷河和小汜不敢动,等他走远了,这才进房查看月九幽。怯怯地问:“主上……缝的?”
月九幽笑笑,摇摇头说:“自己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