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怎么会在他的手中?”
安景眉头一扬,对于赵重胤的话倒是有些惊讶,毕竟怎么也没想到玄门《玉皇经》的残卷竟然就在魔教教主的手中。
“你不知道吗?”赵重胤看到安景这副神情,不禁问道。
“我对这段往事并不了解。”安景摇了摇头。
当初燕绍山只是传了他《大罗心法》,估计内心也是心灰意冷。
“看来燕绍山并没有告诉你。”
赵重胤看着面前棋盘,淡淡的道:“大罗派起初手中是握有完整的《大罗心法》,不同于鬼谷派和真一教的蒸蒸日上,朝气蓬勃,大罗派近百年来却是不断再走下坡路,甚至连山头都是被朝廷削去,而后真一教想要得到大罗心法,便故意挑起大罗派的内乱,诱骗当时大罗派弟子冯之骏偷取《大罗心法》,冯之骏偷盗《大罗心法》成功之后,按照约定和真一教交换好处。”
“可当时真一教却不想讲那江湖道义,打算直接杀了冯之骏,取走《大罗心法》,冯之骏哪里是真一教的对手,就在这紧要关头的时候大罗派掌门出现,大罗派掌门修为是半步宗师之境,面对真一教两个峰主也是捉襟见肘,一番苦战之下,大罗派掌门夺走冯之骏手中半部心法逃回了大罗派,最后死在了大罗派的门口,而冯之骏乘乱也是逃出生天,消失在江湖当中。”
安景听到这,不由得点了点头,“那为何会在魔教教主的手中?”
魔教得到了这残篇,那对真一教而言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赵重胤捻起一枚白子,笑道:“这《大罗心法》一分为二,其中半部在燕绍山手中,还有半步则在冯之骏手中,真一教找寻冯之骏行踪数年,都是无果,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直到两年前他出现在了东罗关......”
安景双眼微微一眯,“原来如此,这冯之骏胆子还真的大,难道不怕魔教黑吃黑?”
真一教不讲道义还要遮遮掩掩,魔教却不用。
看来魔教教主还是很有本事的,最起码比真一教讲道义。
赵重胤笑了笑,道:“这位新上任的魔教教主倒是有些手段,据说也是十分年轻有为,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安景落下一子问道。
赵重胤说道:“此人野心比江尚更大。”
“野心太大,可未必是一件好事。”
安景心中一动,当初在渝州城魔教和天机阁联手准备杀了刘青山,魔教和当今二皇子肯定有着勾当,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蒋三甲绝笔书信也曾告诉过他二皇子赵梦台还和真一教交好。
这样说来,可就十分有趣了。
赵梦台不仅是天机阁背后主使之人,并且还和真一教,魔教同时有所勾结,难道这是三家**?
按道理来讲,赵重胤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真一教的话,应当是最好的,可以让两方争斗,从而坐收渔利,但是此刻他告诉自己又是为何呢?
难道是害怕魔教以此为由,甚至于真一教冰释前嫌?
“总而言之,我们是有共同的敌人,不论是魔教,还是真一教。”
赵重胤白子落下,棋盘中杀机大现。
大燕太子,竟然将真一教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这绝对让人难以置信。
“魔教........”
安景缓缓落下棋子,他想起了赵青梅留下的翻天玺,想起了李复周,想起了檀云,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魔教是敌是友,还尤为可知。
赵重胤话语当中暗示的已经十分明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明显是想要和安景合作。
虽说天下第一剑客楼象震现在身死未卜,就说安景坐下还有黑蛟这等异兽,便不可小觑,怎么说也是一大战力。
而且有他在,便可以牵制那真一教。
安景对于庙堂江湖争夺不感兴趣,但是就像是楼象震曾说,当走上那一条路的时候,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此事,我还需要考虑一番。”安景说道。
他并没有拒绝死,给自己也留了一步余地。
“好。”
赵重胤微微颔首,随后想到了什么:“三日后四象门中会有着一场盛宴,不知阁下可有兴趣。”
安景问道:“私宴?不知道是何私宴?”
“四象门贾十五的私宴。”
赵重胤淡淡的道:“当今江湖除去了真一教,便是六派五帮,所谓庙堂江湖密不可分,四象门如今在七大派当中属于末位,很有可能再过几年就像那大罗派一般,剥夺了那山门建宗的权利,贾十五此举邀请我去,就是为了商讨此事。”
在大燕,想要建立宗门,可是需要山门令才能建立宗派,而且还能享受朝堂一些补助和津贴。
但大燕对宗门也是有一定考核的,如果未达到考核的指标,对于灵秀之地的山门令便会回收。
七大派当中,四象门属于实力垫底,门内修为最高的也只有贾十五一个半步宗师,其次连一个天花境界都没有,只有两个地花之境长老,之后便再也没有一品修为境界的高手。
换做一般门派,这等实力已经是十分可观了,但若是换成大燕七大派的话便看着有些寒酸。
四象门当初能够成为七大派,乃是三百年前出了一个剑指双绝的宗师高手,四象剑祖。
此人乃是当时天下第一的剑客,剑道修为镇压当世,也是天下唯二的两个第六境剑客,一手天意四象剑诀威震天下,玉衡剑宗的四象剑决不过是模仿四象门的天意四象剑诀,其威力和精妙相较于原本的天意四象剑诀远远不如。
不仅如此,四象剑祖的指法也是十分了得,在江湖当中堪称一绝。
有如此了得人物,当时四象门可谓风头正盛,一时无两,甚至不弱当时的玉衡剑宗。
物是人为,时过境迁,四象剑祖之后,四象门再无风华绝代的人物出现,宗师高手更是再没出现过。
三百年不出宗师,四象门自然难逃衰落。
若不是四象门之前偌大的威名,还有那贾十五苦苦支撑着,可能四象门早就跌出了这七大派的行列当中。
安景微微颔首,似乎也是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所谓私宴,便是暗中进行的宴席,赵重胤也说了庙堂江湖不可分割,这四象门的贾十五邀请赵重胤,恐怕暗中已经有了投效之心了。
安景轻笑了一声,道:“既然是贾宗主的私宴,在下去恐怕多有不便吧。”
“这场私宴会很有趣。”
赵重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且那四象门内应当有着你很感兴趣的东西。”
安景盯着棋盘,问道:“什么东西?”
赵重胤成竹在胸,神情淡然的道:“四象门祖师留下的一道剑贴,据说其中有着其一道剑意,久久不散,乃是四象门镇门之宝,这天下不知道多少剑客想要一睹其真,都未能得偿所愿。”
“啪!”
说着,赵重胤又落下了一子。
此时棋盘上黑白交错,已经交战至白热化。
安景听后笑问道:“我确实很感兴趣。”
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他观那楼象震剑意已经感觉剑意大涨,受益匪浅,如果再能够观得以前四象剑祖留下的剑贴,想来剑道修为还会更进一步。
“这样说阁下是愿意的了?”赵重胤落下一子道。
“可惜了,我要先去找我夫人。”
安景摇了摇头,这一路行来,他已经耽搁了许多功夫,虽然他也很想观悟这剑贴,但是还需要在卜城等待几日,而后观悟剑也是需要消化,琢磨,到时候又要花费诸多时间。
“那确实是可惜了,不过阁下却要当心,山路多崎岖。”
赵重胤也没有强留,突然道:“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青枫老人自渊湖之后,便一直没有回东霖道......”
青枫老人!?
听到赵重胤的话,安景眉头一皱。
这四个字可谓如雷贯耳,此人乃是和楼象震同一辈的高手,不过也是在大燕江湖销声匿迹数十年。
楼象震,青枫老人这等独行的高手,修为到达江湖顶尖之后,大多都是隐居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当中修炼,妄想到达大宗师之境,或者是看破世俗红尘,彻底退出江湖。
因为寻常的名利,他们早就得到了。
而类似于真一教,玉衡剑宗等世间顶尖宗门,他们门内也定然有着百岁高手在宗门内苦修。
所以这偌大的江湖当中,总有几只千年的王八不知道躲在那一个坑里。
青枫老人便属于老一辈的高手,在三十年前修为到达宗师之后,便半隐半退于江湖了。
若不是近些年其二弟子闫升出现在江湖当中,不少人都以为这青枫老人化作了一捧黄土了。
安景记得很清楚,在渊湖的时候,他看到过那青枫老人。
“殿下意思是因为摩云上人?”
安景手中棋子一顿道。
赵重胤点了点头道:“摩云上人乃是青枫的大弟子,当年对其也是十分喜爱,而且前年青枫老人八十大寿,摩云上人更是花费了重金做了两个金桃献寿,在渊湖的时候,因为楼剑神在,所以他并没有妄动。”
“而后再加上你身旁有着凶戾至极的黑蛟,所以他也是无能为力。”
自从渊湖一战那黑蛟一口吞下了宋成标,江湖当中对于鬼剑客的可怕可是讳莫如深。
那可是半步宗师高手,竟然被一口就吞了。
这实在是太过骇人!
看着安景没有说话,赵重胤手掌抓向了一枚白子,道:“不仅是青枫老人,风灵月也没有回到五毒门。”
风灵月!?
听到赵重胤的话,安景顿时明白了过来,道:“原来如此。”
青枫老人虽然是宗师级别的修为,但是也断然不敢找他的麻烦,因为黑蛟可是足有二气到三气宗师实力。
但加上一个风灵月就不一样了,风灵月只要拖住黑蛟,到时候以青枫老人的实力,是有足够机会斩杀自己的。
毕竟自己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虽然高于半步宗师,但是距离宗师还有着很大距离。
“此事是真一教牵的头,当属借刀杀人!”
赵重胤手中白子落下。
安景笑道:“报复来的可真快啊。”
楼象震和萧千秋对战后,断然不能给自己护道,真一教掌教遭到了重创,而且此时正是微妙时刻,也不便动手。
这一记借刀杀人,来的巧,也来的快。
赵重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缓缓道:“阁下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一段时日,思虑一番。”
对于赵重胤善意的拉拢,安景自然能够感受的出来。
“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此次北行,草民是一定要去的,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安景沉吟了片刻还是拒绝,随后看了一眼棋盘,赞叹道:“殿下棋力真是高深,草民自愧不如。”
此刻黑子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已然大势已去,索性直接弃子认输。
赵重胤听到安景这般说,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强扭的瓜不甜,阁下若是回心转意,这里的大门随时为阁下敞开。”
“白姨,送客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多了反而会招至不快。
安景起身,抱了抱拳道:“草民记住殿下今日的恩情,这就告辞了。”
就在安景起身的一刻,他陡然发现就在赵重胤身后还站着一个老者。
那老者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下,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
高手!
安景心中一惊,自己方才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赵重胤的身后竟然有着这么一人在。
老者没有看安景,而是一直观察棋盘。
“请。”
直到白姨声音回荡在安景耳边,他这才回过神来了。
“苏老,怎么了?”
赵重胤看到身后老者一直盯着棋盘看,忍不住问道。
苏老上前两步,从棋篓子只拿出一枚黑子,随后放在棋盘不起眼的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