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最佳时机什么意思?”时宇疑惑道。
“六十九已经死了,看得出在你眼里跟死了一条狗没什么区别!”牧琉目光灼灼地看着时宇,等待他的确认。
“都死了,我也觉得跟死条狗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时宇随意找了一段记忆灌给牧琉和牧璃,两人不消片刻便面色苍白愤恨难平。
“该死,都该死!”这次是牧璃耐不住憎恶,原来还觉得有些可怜的囚徒们,现在真恨不得亲手一个个掐死。
“那便好!当初你说在虚冥黑渊怕他们发觉你的变化,又没有充足的时间吞噬他们的神魂,才下了奴印留了他们一命。现在既然已经出来了,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呢?难道你还要把他们带离这里?永远当你的奴隶?”牧琉的脸色有些吓人,目光刺得时宇垂下了眼帘。
“最多一百年,不!几十年就够了!对吗?”牧琉的话语里没说做什么时间够了,可时宇明白。
“难道你还指望他们会真心帮你?或是能帮得上你?看看你脚下这个死人就知道了!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地馈赠!让你有机会极速攀升,亲手摘下仇人的头颅!”牧琉这句火上浇油的话,让时宇身躯微颤。
“是啊,虞童一个人就够杀光这所有人了,留下他们还有什么用?还有大……还有墨域澹……他们谁可应对?”时宇看着周围呆呆傻傻的囚徒们,闭紧了双眼。
“想想你都要给我俩下奴印!现在怎么心又软了?”牧琉的话步步紧逼,让时宇难以招架。
“是啊,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时宇抱着混乱的脑袋使劲儿晃了晃,想要甩出越来越乱的思绪。
牧琉和牧璃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时宇独自挣扎在混沌思绪中。
魔火滔天的神虞大界,天地炸裂,山河崩灭。
师父的鲜血,清溪的泪水,还有父母幼弟破碎的身影混在一起撒满了苍穹,无数的人在徒劳地呼号奔逃,似乎都在向他哭诉,向他哀求,盼着他早日归来,荡平一切邪魔恶鬼。
所有人的哭嚎汇成一个声音:报仇啊~报仇啊~一定要报仇啊!
而虞童,正抓着清池皲裂的头颅狞笑不止,嘲笑时宇的懦弱渺小。
牧琉向妹妹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向着远处退去。时宇,则是紧闭双目,肃立在微凉的夜风中久久未动。
“唉!”长叹一声,在微曦的晨光中,时宇睁开了双眼。转身朝着更加偏远处飞去,身后紧紧跟着那些囚徒。
“哥,我们跟上吗?”牧璃扯扯哥哥的衣袖。
“不用,来日总能相见。难得他能下定决心,我们现在去了反而容易扰乱他的心神,又让他进退两难,你不觉得,他最怕在人前做决定吗?”牧琉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身影,摇头说道。
“也是,他总是决心下得快,也后悔得快,尤其是对别人有伤害的时候。”牧璃想想与时宇共度的这段日子,心有所感地点点头。
大虚圣宗废土出现妖奴的事情不算大也不算小,几十年间,来来回回几波仙师反复扫荡,始终一无所获。最终不得不放弃,临去放言:定是妖奴迫于神威,早已自行了断。
只有辛老汉一家坚信,真仙大人一定无事,一定是在避世修行。
为何他们也知时宇为真仙?那是因为回过劲儿来的里正,跑回来看到辛家满门的精壮,硬是把女儿嫁给了辛老汉的儿子。
他认定辛家既得真仙垂青,那攀上这棵大树,将来自然也可坐享无穷荣华。
百年眨眼即过,仍无真仙的任何消息。
辛老汉,又已老去。里正,也在辛老汉家边上起了几座宅院做了邻居。
辛家早已不是只靠耕织的贫苦农户,众多的劳力,精进的血脉,让辛家一代更比一代强,甚至还有些进了仙门大宗走上了仙师之路。
要不是辛老汉念旧,早被子孙们接进大城享福去了。
这日,辛老汉和里正两个耄耋老汉舒舒服服地躺坐在门口晒太阳,谈论着当年真仙乍现忽隐的异事,连番遗憾至今不知真仙名讳,连立个牌位都只能铭刻“赐福真仙”,甚是不美。
两人正聊得开心,只见途经辛家宅门的宽阔大道上,几个奇形怪状之人在一个青年的带领下,正赶着数十头形色各异的奇兽自远方慢慢走来。
初时两人并未在意,这日渐兴旺的故朝废土,总有些外来的村寨整体搬入,也有无数行脚游商穿村走寨,二人早已习以为常。
可随着形影慢慢清晰,两人看着渐行渐近的人畜,眼睛越瞪越圆,嘴巴越张越大,双双惊呼一声站起身来。
那领头人牵着的黄牛分明常常被他们挂在嘴边,而牵着黄牛的青年,正微笑着看过来,那不是百年未现的真仙还能有谁?
未容得时宇赶着兽群走得更近,辛家已经有不少家丁在几个年轻族人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围来,将队伍堵在了道中不得再行。
毕竟这恶形怪状的队伍谁见了都不会太放心,尤其辛老爷子还在道旁晒暖,万一来者心怀不轨,那可是不赦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