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倒是在太子府见过他两次,不过也都是和今日差不多,太子府那种地方,认识也不敢说话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没事也给你编出事来。”
“这倒也是,”
桂芝坐在床边晃动着小脚丫,
“等我们回去了,带点好吃的到大营里好好谢谢他们。”
“行,这时节我娘腌的酸笋估摸着也好吃了,等我们回去赶集顺便送两坛子给那些军爷都尝尝。”
程丽丽很是爽朗的道。
听小姨这话,桂芝心下微微一松,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她可没忘了自己第一次见郑军爷时的场景,那时他看着那成亲用的剪纸可认真了,还真的去京里代卖的铺子找过,按时间来算去年夏天办的喜事吧,她本来想提醒小姨那郑军爷可能已经成亲了,可又觉得这样没凭没据的不好,最好是等自己打听清楚后再说,虽然时下当官的家里有两房妾室是寻常,可自己不能接受小姨受这委屈。
对外甥的一番纠结毫无所觉,程丽丽对着灯光把首饰挨个都看过,没找到什么特殊的印记,一伸手把桂芝的小手拉到近前,手上的金镯子往上一套,
“这个给你戴。”
“开玩笑吧!”
桂芝晃晃这沉沉的金镯子,手腕都要断了!
“我戴着给人抢吗?”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越来越迷信的程丽丽忙对着四方双掌合十告罪,又对着桂芝气道,
“咋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敢讲。”
田桂芝不敢乱说话了,把手上的镯子撸下来,
“小姨,我小孩子戴这个干嘛!怪沉的。”
程丽丽把镯子接过来,把桂芝拉到自己近前,指着桌子上的首饰道,
“我刚才看过了,这些上面都没有宫里造办处的印记,这个是真的可以随便戴。”
“所以呢?”
桂芝不是很理解小姨的脑回路,
“这么贵重的首饰,我们随便戴着干活吗?简直暴殄天物!”
那镯子上嵌的宝石磕掉了咋办?金子那么软,划伤了多难看!
“那这里面你有没有看中的?”
程丽丽把匣子往床上一放,指着里面的金钗步摇让桂芝自己挑,上次宫里的赏赐银子都花了,有套头面都是宫里登记过的不能给别人,这次这些她就想大头给桂芝。
桂芝摇头,她现在还小不好戴这些,再说这些看起来太精致了,以后等自己大了,她想自己找银匠定几样银饰,这些金的就算了吧,
“小姨,我真的不要。”
“我想过了,这两个金镯子给你,现在戴不了等过几年及笄以后再戴,这个镶着红玛瑙的金簪送给婶子,这些日子她为我操心不少,她是官家太太,戴这个显贵气,这件蝴蝶步摇送给大姐,这件最简单的给我娘。”
总共四样首饰,就这样被她分完了。
小姨竟然如此大方,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正经官娘子,小姨也做的,桂芝在旁抿着嘴笑,一年前小姨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个一身深蓝麻布衣裙的土土的小娘子,经过了一番风风雨雨,此时一身靛蓝色丝质衣裙,双平髻上别着两朵粉红色的海棠珠花,发丝乌黑柔软,面色自信又从容。
“小姨,回去以后村里人问起来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桂芝终是狠心打破了小姨的好心情。
第59章丫环程丽丽闻言微微一怔
程丽丽闻言微微一怔,随后一拍桌子,怒道,
“一群烂舌根的八婆,理她们作甚!”
她最不耐烦那些只知道背后嚼舌根的女人,
“若是敢说到我面前来,我拿棒槌抽她!”
不愧是和程玲玲姐妹俩,骨子里的泼辣一脉相承。
田桂芝听她如此说心里一松,闲言碎语是一把无声的刀,看似无形却最伤人,小姨身上有一股坚韧之气,再加上家里人的关爱,最大的难关都过了,对那些闲言碎语应该有抵抗力,本来自己最担心小姨的婚事,现在看来说不得还正趁了她的心,有些事还真的是看不透…
那边厢杜明辉坐在卧房桌子前也在和妻子商量这事,
“端午节我们有三日的假期,大郎家小石头洗三我们没赶上,满月我算了日子也没时间,这次先去大郎家看孩子,再回趟老家安排好收麦子,顺路把丽丽捎回去。”
李氏站在丈夫身后,把他头上的幞头取下,头发散开后用木梳轻轻梳理着,偶有白发就挑出来拔掉,她性子柔和,对当家的说的话基本没说过‘不’字,当下也是柔声道,
“丽丽被贼人所掳在周围十里八乡都已经传遍了,想瞒也瞒不了,但是入住太子府这么长时间却不宜声张,我就说咱家事情多,留她在咱家里帮忙,我们带她回去那些长舌妇还收敛点。”
田树满归心似箭,上个月十三日程氏突然发动,当天顺利给他生了个儿子,十五他忙着给儿子洗三,就没进京看小姨子,这次家里岳父岳母在帮着照顾月子,他担心丽丽上次没见到桂芝多想,所以早早赶过来,谁想竟然顺利的把人给接回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田树满就赶着驴车回家,程丽丽就听桂芝给自己讲小弟弟的事讲了一路,虽还未见,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贪吃贪睡的小婴儿了。
驴车直接赶进了大门,程山夫妻俩在灶房里一个烧火一个做饭,听到外面驴车响,前后脚奔出了灶房门,看着跳下驴车的小女儿都傻愣在了门口,一时以为是在做梦。
“娘!”
程丽丽扑到母亲怀里泪如雨下,这四个多月她最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