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带上几张这印刷的画纸吧,爹是不是还没见过?”
那边二郎也被毛毛拉着和大哥在街上就碰到了,一前一后进了老宅,田兆升看了大郎带来的门神和连年有余点头同意了,
“这画纸儿不错,你准备卖多少钱?”
“这麒麟送子图和五子夺莲图我放在京城朋友那里代卖,他们对外卖二十文一张,我给他们十五文。”
“这价格倒也合适,这月月底你每样给我送过来一百张,你二弟四弟五弟去卖纸时都带一些,以后再看哪种好卖多印些。”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二郎父子俩选了一个离岳父家近的集市,四郎五郎选了离姑夫家近的集市,都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这第一步。
很快,寒冬腊月就到了,田树满把那印刷好的画纸儿上色的没上色的大半装上了车,雕版留在了家里,桂芝嘱咐道,
“娘,你每天得空印一些,若是卖的好,毛毛六郎都答应我来帮着填色,你有什么难事尽快捎信给我们。”
田树满的摊位总能让人眼前一亮,两张门神贴在了竹丝编成的竹帘上,‘刷’的展开挂到了摊子左右两边的竹竿上,中间拉的绳子上挂满了错落有致的红色剪纸,簇拥着其它四幅画纸儿,因为有竹帘的衬托,不怕风刮还招人眼球,看着就很热闹的那种。
“那父女俩又来啦!”
去年有幸见过两人的老摆摊人张望了一眼道。
那牛角铺子的东家早就知道自己的牛角丝用到哪里了,是他想不到的用法,却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听小伙计说那父女俩又来摆摊卖红纸,还特意过来打了声招呼,
“田兄弟,有空到铺子里喝杯茶。”
集市这个地盘新换了老大,那些混混们看牛大壮离开后,有两个就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看着那挂着的剪纸不经意的打听,
“你们是牛老大亲戚?”
“那是我大伯。”
来了来了,桂芝心里明了面上憨笑道,
“他做牛角的手艺可好啦!”
两人点着头有些悻悻然,到了街市茶水铺子里互通消息,那父女俩的往事也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们,街市的铺子都没啥变化,这些小混混们却换了一批,这条道是如此的吸引人,总有人盯着别人的钱袋想不劳而获…
杜连业先去了‘厢公事所’点卯后,和上司打了个招呼就到了集市上,老远就看到大表哥那张扬的摊子,有些忍俊不禁,闷笑着走过来,
“桂芝,你这摊子都赶上人家一个铺子了!”
“是吗?”
桂芝惊喜的抬头看了一圈,有些得意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小家伙,杜连业失笑,大步进到摊子里面,
“大表哥,有没有我帮忙的地方?”
“不用不用。”
田树满把两个竹筐里的东西该摆出来的都摆出来了,赶了那么多集,这货物收拾的越来越有心得了。
杜连业穿着公服在里面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一走田树满的摊子就迎来了客人,简单的竹架子支撑的摊位上摆着一刀红纸,旁边是几个大大的红色剪纸做成的本子,这次那剪纸样品又多了一本,这本以过年的‘福’字图案为主,各种大大小小的福字有花鸟鱼兽相伴,谁想这第一单买卖却盯上了那送子图和喜字剪纸样品。
桂芝给这位大叔介绍剪纸的价格,最后一个大赠品引起了客户的兴趣,
“小娘子,你说买十对大双喜送一份拉花,那拉花能否给我看一眼呢?”
第82章喜铺子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姓孙名成,是开喜铺子的,顾名思义做的是红喜事用的物品,以出租喜轿为主,卖的红纸是京城吕家祖传的刷纸手艺,对京城西郊田家庄的红纸早有耳闻,田兆升他也认识,曾经到他的铺子里推过红纸,因和吕家已经有了合作,他就拒绝了田兆升。
谁知去年开始就陆续有人到他铺子里打听自己从未听过的剪纸名称,有的人家还专门要求喜房里张贴一对,他不得已只得派人去寻摸,价钱自然不便宜,他慢慢打听到了这些剪纸出自何人之手,直到今日他才有缘得见,这些剪纸自己大都见过,看来这位摊主近来心思没在这剪纸上,正感觉失望呢,听到这拉花就有了兴趣。
听客人要看拉花,桂芝微微一愣,她顺口说习惯了,早把那拉花给忘了,不过样品她还真有,纸剪的花样又不占地方,赶年集这么大的集她自然就带着了。
桂芝打开最后一张图样本子,最后一页有一个夹页,她小心的把里面的剪纸抽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喜字上面有个葫芦状的花,她两只手把那葫芦中间一拽,那葫芦在她两手拉扯下一层层展开,喜字颤巍巍的吊在了中间,
“这是一个喜字拉花,可以挂在角落的地方,也可以多一些连起来挂在屋梁上。”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想做这买卖了,这拉花还是去年剪的,原因很简单,这东西就是一锤子买卖,那剪纸有了新花样都很快被人学了去,这拉花还不是都一样,自己又没有大批量生产的本事,凭啥出了点子给别人赚钱的机会,这拉花做出来还是第一次给外人看呢。
谁想她今日碰到了个内行,孙成一看就是眼前一亮,
“你这拉花多少钱?”
“这拉花不卖!”
桂芝直接拒接说价钱,把这拉花一收,准备放回夹层里。
孙成没有介意她的举动,直起了身子对着里面的田树满道,
“你们可是西边田家庄的?”
“是的。”
田树满也站了起来,
“敢问大哥是?”
“田兆升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