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咖啡厅,服务员将两人领到了最里边的包间。
季妤偌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叶瑾瑶看着季妤偌,眼眶慢慢就湿了,她哽咽地说道:“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很粘我,有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跟我分享,总是妈妈长妈妈短。”
季妤偌的眉眼间萦绕着烦闷,“曾太太,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你如果今天就是想说这些,那么你自便,我有事先走了。”
“妤偌。”叶瑾瑶慌慌张张地叫住她,“你陪我聊一会儿好吗?”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
“就一会儿,五分钟也行。”
季妤偌很勉强才重新坐下,“我希望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五分钟。”
叶瑾瑶喜极而泣:“是我当年自私,为了能嫁入曾家,令你无法参加比赛,但是我也没料到你会那般执拗,就此不碰钢琴,幸好现在你又重新开始弹了,妤偌,你天生就是钢琴家,别轻易舍弃它。”
季妤偌不免觉得滑稽:“当年我放弃的时候,你可没说过一句我天生就是钢琴家,反倒是松了口气吧,曾向柔少了个竞争对手,也怪我当年蠢,我就不该放弃,这根刺狠狠地扎进曾向柔的心里才对,让你们所有人都不痛快。”
“是,你说的没错,可是妤偌,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我知道你觉得我对不起你爸,可是他的病是一辈子的,我还年轻,难道要因为他耽搁一辈子吗?再后来他没了,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弹钢琴,我怎么照顾我们母女俩?”
季妤偌本来冷漠的双眼因为叶瑾瑶提到了自己的父亲而蓦地红起来,“就是因为你,我爸才会放弃的!”
叶瑾瑶的脸色白了白,哑着嗓音问道:“你说什么?”
“你以为自己跟曾国邦那些肮脏事瞒得很好?我爸都知道,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即便他等到了□□,也没同意手术!”季妤偌的拳头握得很紧,用力到整个人都紧绷得颤抖起来,“因为你对不起他,所以他觉得活着也没意思,可是他一点都没怪你,还让我好好地爱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是他!最对不起他的人却是你。”
叶瑾瑶满脸的不信:“你怎么会知道?你骗我的。”
“我骗你?你当初骗我离开南城时,你有收获,我也有,我在那间屋子里找到了我爸留下的日记,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算不算天意?我爸本也没打算让你知道,实在是我恶心你这种理所当然的嘴脸,到了今时今日还觉得自己是最惨的,认为是他拖累了你,他才是最可怜的,娶了你这种薄情寡义的女人,我都恶心自己身上流着你的血你知道吗?”
“他……怎么会……”叶瑾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神色变得恍惚呆滞。
季妤偌仰着脑袋,将眼泪给逼回去,她收敛好情绪,再次冷淡地开口:“你之前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想告诉我什么?”
叶瑾瑶的视线缓缓地转向季妤偌,“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聊一会儿而已,我骗你的。”
“砰”的关门声让叶瑾瑶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然后掩面痛哭。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管曾国邦千叮咛万嘱咐她的事情,只想将这么多年的憋屈全部哭出来。
嫁给曾国邦,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实际上她的幸福早被她亲手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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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璟深回到别墅,没见到那道旖旎的身影扑向他,眉心拢了拢,往里走看见梅姨,便问道:“太太今天还没回家吗?”
“下午三点多就回了。”梅姨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上去就没下来过。”
“不开心?”
“嗯。”
“我上去看看。”
贺璟深到了二楼,先去了主卧,但是没看见人,于是又去了季妤偌自己的房间。
门把拧不动,从里面反锁了。
贺璟深的眸色瞬暗,明明出门前还给他打了电话,每个字都带着钩子般,惹得他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一到下班点就匆匆回来了。
怎么出一趟门回来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了?
“妤偌,开门。”贺璟深敲了敲门,语气尽量平常地唤她。
等待了片刻,门锁没动静,倒是里面传来了几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贺璟深眉间一跳,一边大声唤梅姨拿备用钥匙过来,一边开始撞门。
等梅姨拿着钥匙赶到的时候,房间的门早被贺璟深踹得倒塌在一边。
季妤偌瘫软在地上,旁边是破碎的红酒瓶,手心被碎片扎得出血不止,朦胧的醉眼可怜兮兮地仰望着贺璟深,“老公,手好痛。”
贺璟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横抱起来,看见杵在一旁的梅姨,语气很冲地说道:“没见她喊痛,把医生叫来,再把医药箱拿来。”
贺璟深将人抱回主卧,可能是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迫人,季妤偌很安分地坐着不敢乱动。
梅姨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对贺璟深说道:“先生,还是我来吧。”
贺璟深没说什么,比起梅姨,他对处理伤口这种事生疏太多。
可是梅姨看见季妤偌的掌心后,吓得额头都冒出冷汗了,“先生,不行,有玻璃卡着,得等医生处理。”
季妤偌听见梅姨的话,大眼迅速地泛红,眸底的水雾像是随时会凝结成眼泪落下来,可是看见贺璟深阴沉的脸色,她又缩了回去。
“去催他快点。”贺璟深的声音毫无波澜,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急躁,梅姨一刻都不敢耽搁,又快速地跑下楼。
房间里的氛围极度静谧,静谧到季妤偌的心七上八下地不安,她偷偷地去看贺璟深,结果第一眼就被逮个正着。
能不被逮个正着吗?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季妤偌软糯糯地开口道:“老公,想要你抱抱。”
贺璟深上前将人搂进怀中,还得克制着脾气,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
见贺璟深没那么吓人了,季妤偌才委屈地控诉:“我都受伤了,你还凶我。”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