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爷,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跟着去壮壮势啊!”
一间阴暗逼仄的弄堂中,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讨饶,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位都不比跪着的他高多少的孩童,这般情景,不论是谁看到了都觉得荒谬怪诞。
但站在一旁注视这一幕的十几名青壮汉子,却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们分你多少钱?”
风秉文不置可否,语气淡淡地询问道。
“我……拿了一枚银铢!”
青壮汉子犹豫了一下,想起这孩子曾经近乎妖孽的行为,谁敢隐瞒,老老实实地道出实情。
“一枚银铢,看来被你们催债的那户人家欠的钱不少啊,你都没动手都能分到这么多,要是动了手,岂不是能分一枚金铢?”
风秉文闻言,顿时笑了。
面前这汉子曾经是青山县一户赌坊养的打手,还被胡二找过来堵他,只不过被他收拾了一顿,打断了一只手一只脚。
而自此后,他就上了风秉文的名单,在风铭文找了他几次之后,他痛哭流涕地在风秉文面前保证,再也不当赌坊的打手,会寻正经的行当,老实过日子。
可是习惯了赌坊打手花天酒地的日子,又怎么耐得住市井小民枯燥乏味的生活,再被风秉文压制了几个月,刚刚习惯这平凡的生活,他原先的东家又派人找上他。
一开始他还犹豫不决,但是那赌坊来人,告诉他,他只要跟着过去,在旁边站着,就能分钱,也不用他动手,他就没忍住,想着偷偷出去一趟,不会被发觉。而后,风秉文就带人找上来了。
“风爷,求你饶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他们要是派人过来,不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去了。”
看到面前这孩子露出的笑脸,这汉子不喜反惧,浑身冷汗淋淋,哭嚎着扑倒在那孩子脚下。
“站起来,少在这里恶心我。”
但汉子这般作态,却让风秉文心中更加厌恶,抬起一脚就踹在他的肩膀上,这汉子小两百斤的身体,愣是被他踢得腾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撞在墙角上,才止住了去势。
这般骇人的力量,让旁边十几名青壮眼皮子一跳,纷纷低下头,生怕触了此时风秉文的霉头。
“啊!”
被踹到墙角的汉子捂着塌下去的肩膀哀嚎起来,骨断筋折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做错了就要认,挨打的时候给我立正。我管了你近四个月的时间,好歹也算是让你有了一点人样,为了一枚银铢,你又打算堕落?”
风秉文此时怒火中烧,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刀劈了这混账,一了百了,可惜,不行。
并非是顾忌官府,不能惹出命案的约定。真要是需要,风秉文是不介意下手的,这是因为这几个月来,风秉文摸到天书的部分规则。
惩恶扬善,自有善功奖赏。
但,惩戒的必须是纯粹的恶,如那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拐卖孩童,让无数家庭流离失所的人伢子,这样的恶徒,砍了多少都是没事的。
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坏得这般纯粹?世界从不是黑白分明,而是灰色,人性之中,善与恶交杂。
就比如面前哀嚎的汉子,先前曾是赌坊的打手,他的收入,除了看场的固定收入以外,更多的则是作为赌场催债之人,去讨要那些赌徒在赌场欠下的高额债款,他能拿到一定比例的债款作为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