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能给的承诺并不多，但这个可以。
羽墨眨了眨眼睛，她甚至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南风起身要走，却被羽墨牢牢拉住。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羽墨甜甜地笑着，如同小孩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我们碰个杯一言为定。”
南风闻言顿时好气又好笑地望着羽墨。
你这酒桌上的规矩倒是很熟练啊。
羽墨这下反应了过来，她讪笑道：“我忘了我们不是在喝酒，那就拉钩吧。”
她朝着南风伸起小拇指。
南风扶额苦笑，他一时间搞不懂他们两人到底谁是二十一岁，谁是二十六岁。
可他还是由着羽墨拉起自己的手开始拉钩。
“拉钩上……”
“念就不要念了吧，太幼稚。”南风无奈道。
今晚的收获已经超出预期的羽墨想了想也就不去在乎这些仪式感，她相当草率地和南风盖了个章。
“继续继续，拍照拍照。”羽墨这会干劲十足，她有信心一定自己能拍出最完美的照片。
没错，秦羽墨。
你一定能行的！
……
“还是不行啊……”羽墨垂头丧气道。
整个拍照过程中羽墨确实很积极很有干劲，然而态度是态度，实操是实操。
要是仅靠信心就能做成一切事情，那么大学的期末考试也不至于挂了一批又一批大学生。
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俊男美女，只要不搞出什么死亡角度，就算闭着眼随便拍也不至于一张能看的也没有。
可是南风一看见镜头就僵硬的毛病实在是太严重了，板着一张脸的南风和今晚喜上眉梢的羽墨搭配在一起就怎么看怎么奇怪。
羽墨好奇地问道：“之前你们在婚礼上拍的那张合照你不是也笑得很好看吗？”
“那次是因为地上的瓣被风吹起砸到了大家的脸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哈哈大笑，是小黑抓拍的好。”
羽墨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只要你没意识到摄像头的存在，你就能跟平时一样笑的很好看？”
南风点点头。
“那我们就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转移你的注意力。”
羽墨的视线往四周扫过，突然她眼睛一亮：“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南风心领神会，他起身去客厅的乐器墙上取下一把完好的吉他。
他坐回秋千椅上，随手调了调弦。
随着几段简单的旋律响起，南风眼里多了几分张扬与桀骜。
“看来我宝刀未老啊。”他微微抬头得瑟道。
羽墨摸了摸南风手里的吉他：“这把吉他一看就比当时那把要贵。”
“那当然，被你砸坏的那把吉他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把吉他。
“其实我当时就只是闲的没事顺便买来学一学，顺带去酒吧赚点生活费。”
羽墨嘴角抽动：“所以说你当时去酒吧驻唱的时候只是个初学者？”
“没事，他们听不出来的。”南风自信道。
吉他本来就不难学，更何况自己是南风。
他抬眼看了看羽墨，轻轻唤道：“秦小姐，劳烦点首歌吧。”
“让我想一想……”
虽然羽墨是个酒吧常客，但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音乐白痴，或者说羽墨去酒吧就不是为了听音乐的。
她这一年多大大小小的酒吧逛了遍就是冲着去找人的。
当然，酒这种东西也确实很不错。
羽墨沉吟一声，还是放弃了从自己贫瘠的歌单里找到一首合适的歌。
“还是你自己选一首吧。
“最好是能表达你现在心情的歌，就像你那时候为我弹的那首歌一样。”
“那一首？”
南风陷入回忆，他扫了扫弦开始清唱，声音如同山间自在的风，天边逍遥的云。
“一人笑，一骑跑，一月照，我便乐得枕一世逍遥。”
“山重重，水迢迢，云渺渺，何方归去我只撑一篙。”
羽墨笑吟吟地说道：“好听是好听，不过总感觉比当时差了点意思。”
“那是因为心情不一样了。”
南风的目光望着从不远处的3601和3602，最后将视线停在了羽墨身上。
“我现在觉得一人笑，一骑跑始终还是太孤单了点。
“如果是现在的心情的话……”
他轻轻拨动琴弦，天籁一般的旋律便流转在自己的指间。
“雨后江岸天破晓，老舟新客知多少。”
“远山见竹林芳草，晨风抚绿了芭蕉。”
南风只是简单地弹着吉他，唱着歌，全程没有使用过特别高级的技巧和唱腔，但歌声和旋律之间就是能配合的完美无瑕，如同天造地设。
他在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里见过很多很多的怪物。
有的人生着一双连肖邦都会为之羡慕的手，能够轻松地弹奏最为复杂的钢琴曲。
有的人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能创造出令评委都为之赞叹不已的乐曲。
南风做不到这些，但自己依旧是这些年来当之无愧的第一。
无论是怎么样的曲子，无论是什么样的声音，只要被南风听过一遍他的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这首曲子最完美的旋律。
这种完美甚至精准到他要在什么样的时间，用什么样的力度去敲击琴键。
这就是为什么在南风的演奏下，哪怕是一首最简单最普通的钢琴曲也像是拥有了灵魂。
他这十几年的刻苦练习，只是为了让自己天赋并不算特别好的双手能够弹奏出无限趋近于自己脑海中的天籁之音。
车祸给南风的左手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但丝毫不曾改变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钢琴也好，吉他也好，哪怕只是南风的浅浅清唱。
只要南风愿意，他所发出的就是近乎完美的天籁之音。
羽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她整个人的心神都被南风的歌声所捕获。
“寒梅落尽把冬了，衔春的燕想归巢。
“沿途的景，牵挂的人……两情迢迢。”
羽墨愣了愣，她想问南风心里牵挂的人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可是又怕自己惊扰了这悠扬的歌声。
“柳叶桨溅桃浪，汀州里鹤眺远方。”
“饮一盏岁月留香，唱一曲往事飞扬”
“山水间歌声回荡，回荡思念的滚烫。”
“去年的家书两行，读来又热了眼眶。”
“云水边静沐暖阳，烟波里久违的故乡。”
“别来无恙，你在心上”
羽墨静静地听着，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向上次一样猜出南风的心情。
他唱这首歌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
这就是他最后停下漂泊留在魔都的原因吗？
南风手上的旋律不曾停下，只是用眼神示意羽墨该准备拍照了。
羽墨连忙拿出手机，不断地找着一个合适的角度。
沉浸在歌声里的南风看向镜头的时候哪怕依旧笑不出来，但已经没有了那份板着脸的僵硬感。
“山水间歌声回荡，回荡思念的滚烫。”
“去年的家书两行，读来又热了眼眶。”
南风弹奏的旋律没有停下，可是歌声却已经戛然而止，他静静看着镜头，似乎在配合羽墨。
羽墨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相机，可好像又按成了延时拍摄模式。
音乐依旧在南风指间流转，南风也随着旋律在心里默默唱着不为人所知的歌词。
【云水边静沐暖阳，眼波里久违的姑娘。】
他看向羽墨，露出一个温暖明媚的灿烂笑容。
羽墨从屏幕里瞧见南风的笑容，她愣了愣，随即也朝着镜头露出一抹绝美的幸福微笑。
【别来无恙。】
【你在……】
【心上。】
“咔嚓。”时间与所有鲜明的色彩正好定格在此时此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