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触碰到胡思睿的脸上，他辗转醒来，缓缓的睁开双眼。

他死了吗？若是这断笔真的刺在他身上，那肯定是必死无疑，但这一回他没死。

他的母亲，原本还是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丧命的状态，但在胡思睿遇险的那一刻，她动了。明明是艰难的控制着四肢，但她的速度，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包括苏木冉和于弘一这两位强者，都没能看清女人是怎么办到的。

“这或许就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吧！”苏木冉失神的呢喃起来。

这一世的她还未经历男女之事，上一世虽然有过婚嫁，但也没有产子，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未曾亲历过身为母亲的感觉。不过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关于母爱的歌颂数不胜数，哪怕她没有轻身经历，但也能明白和体会到那种伟大的爱。

就像此刻胡思睿的母亲一般，本就是一介凡人，但为了孩子，她的表现已然远超修炼者。

“娘亲娘亲”

胡思睿看着母亲身前贯穿式的伤口，绝望的呼喊着，经历过父亲的离去，他对“死亡”的理解不比成年人少。他知道，这样的伤口，已是神仙难救，从今日起，他最后一位亲人，也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赤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眼睛流淌而出，血泪，那竟然是绝望、悲痛到至极才会流淌而出的血泪。

一个小孩却流出血泪，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苏木冉和于弘一感受不到，但想来，那种感觉应该不比死亡来的轻巧。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但未亡人的心灵创伤呢？需要多久才能抚平？亦或者说，真的有可能抚平吗？

就在这个时候，于弘一上前一步，手掌孕育出一道轻盈的灵气，包裹在胡思睿身上。

“不要挣扎血泪亦血亦泪，却又非血非泪，耗损的是人的本源精气。若任由其流淌，只怕不需多久，你就会彻底死亡！”于弘一的语气同样轻柔，没有丝毫的责备，而更像是在引导一般，“我知道你不畏惧死亡，但若是就这样死去，那你母亲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她做出那个决定，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我我呜呜”

胡思睿哽咽着，但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血泪的流淌，他是个聪明的小孩，自然明白于弘一的话。双眸逐渐恢复清明，他的视线在于弘一、苏木冉和一众村民身上流转，神色复杂。

“那个人是害了你母亲性命的人，你恨她吗？”

听到苏木冉问出的这个问题，于弘一在心头暗骂一声白痴，低声斥责起来，“人家还是个小孩，刚丧失亲人，你就问这样的问题，合适吗？”

“的确不合适，但我想确认一件事，所以只能如此了！”苏木冉很无奈，但还是坚持朝胡思睿问到，“你恨她吗？”

顺着苏木冉手指的方向，胡思睿看向早已没有生机的大巫神，脸色变得更加纠结。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恨我比任何人都恨他，但她已经死了，再恨也没有意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