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间石屋相距甚远,不在必经路上,屋前无桩无匾,不知其主。两人越过了大片的荒烟蔓草,来到谷中另一侧的峭壁下,唐小东喘息未定,忽然一跤坐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芳望着眼前巨大的石门怔怔发呆,半晌伸手欲抚,又觉半点也不真实,玉指始终按之不落,虚悬在诡异的斜纹石肌上。
那是一座高逾三丈、宽约两丈的石门,像是在峭壁上挖出这般尺寸的凹槽,然后再打磨平整似的。石门不像是瀑布圆宫的内壁般光滑如镜的一片,而是由宽约两尺的石条,斜向交错,宛若一面巨大的竹席嵌于峭壁,石条与石条的拼接处连片薄钢都塞不进去,只见其缝,却几乎摸不出它的存在。
梁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工艺风格,怪异到几乎不像存于此世之物。
“这……这是什么……”
“这可能就是刚才那人住的石屋。”也不知过了多久,瘫坐在地上的唐小东才喃喃接口。
唐小东一跃起身,虎吼着对石门连发数掌,打得掌心殷红如血、肿胀欲裂,却难撼动分毫。
“可恶……可恶!”他旋腿扫飞大片草叶,失足坐倒,“碰!”一拳轰在门上,打得指节青紫迸血,满是挫败的面上滴落汗珠,不知是因疼痛抑或懊恼。
梁芳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启齿,踌躇片刻,才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唐小东把头埋在双手环抱的膝盖间,声音十分疲惫,他感觉这里是不折不扣的绝境死地。
唐小东闷坐之际,臂侧骤暖,靠来一抹香肩,美女的面颊轻枕着他的肩头,鼻端嗅着她溢出的温香,唐小东心中一凛:“我若绝了出谷的念头,她还能依靠谁?”于是奋力打起精神,强笑道:“我们先找东西填饱肚子,总有法子出去。”
梁芳微微一笑,神色如常,比唐小东冷静平和得多,一点儿也看不出颓丧的模样,挽着他手臂,柔声道:“有你陪我,出不出去都一样。”
唐小东来了兴致,忽然一怔,不由失笑道:“只要和你在一起,那我生生世世老死在这里也不错。”
梁芳抿嘴笑道:“你要是说谎话,?我不只不爱听,以后也不睬你啦。”心念微动,又补上一句:“以后不许说出不去的话。”
“我同意。”唐小东大笑。
梁芳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不禁莞尔。两人并肩挽手,信步行去。
“真要有法子能出去,那这里就不是绝地,是妖术啦。”梁芳蹙眉喟叹。
“那我们就一起修炼妖术,只要有一丝希望不肯放弃,双修不走火入魔就行。”?唐小东脱口说道。?梁芳与唐小东默契十足,心念一动,挑起柳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术?”
“开玩笑呢,我也不清楚。”唐小东知道梁芳最忌讳这个,赶紧住口。
梁芳睨他一眼,唇菱微抿,似笑非笑的说道:“双修?”
唐小东脸一红,叫起撞天屈来:“我猜的。”
唐小东敛起嬉笑之态,肃然接口。?梁芳会过意来,不禁睁大了杏眸。
梁芳习过武,虽然不怎么高明,但她的武学见识远胜过唐小东,顺口解释:“那个什么修...那是所指的内功相互激荡,利用先抑后扬的道理,刺激彼此增长,?收效倍于独自摸索修炼。”
唐小东听得懵懂,脱口道:“就像你我昨晚那样?”
梁芳俏脸倏红,咬着嘴角轻轻打他一下,嗔道:“你哪儿听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没正经!”唐小东差点说溜嘴,惊出一背冷汗,幸好梁芳自己也羞得厉害,小脑袋瓜子里一下热烘烘的没转过来,未加追问,让他逃过一劫。
唐小东狠咬舌尖一下,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以后打死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到双修二字,以后无论与其他女子双修都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依她一板一眼的性子,一刀劈死我还算是好的了,就怕她觉得污秽鄙夷,从此再不肯理我,那可比死了还难受。”
梁芳定了定神,略抑脸红心跳,变着法子解释给他听:“喏,你练功有时用力过猛了膀子酸疼,是该让它比平时多歇会儿么?”
“这便是了。”梁芳笑道:“内功修炼一节,最好是势均力敌,借由外力的抗衡加倍提升,用以突破境界。最常见的方式,便是找个彼此相克相生的法门,一旦摸对了门路,便能突飞猛进。”
太极拳包罗万相,收录了拳掌轻功等诸般技艺,可说是当代最高武典,然而唐小东只学了皮毛,但服食异藻后,他体质特殊,只要融会贯通,就会一日千里,进境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