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就是最好的掩护,黑衣黑甲的孙铮在没有月光的夜色里,有如一道幽灵,根本没人能察觉。
他的视力又完全不受夜色限制,城墙上的防守情况简直一目了然。
绕着城墙跑一圈,基本情况就摸的大差不差。
河源|县是军事重镇,比山阳县高好几个等级。十几米的城墙全都是翻新包砖,几个要紧地段夜里也有巡逻的鬼子和伪军士兵,不时的会用大号探照灯来回照一圈,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凶猛的狗叫。
城墙下,五十几米宽的护城河静静流淌,依旧发挥着设计者最初赋予它的使命。
扎心的是,它现在帮着那群强盗抵挡原本的主人。
绕城一周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算是大约有个印象。
看看东方露出的鱼肚白。孙铮打算找个地方补个回笼觉,等到天亮混进城里再看看,晨风却将一阵声音轻轻的吹到了耳边。
荒废的村落里,几个伪军聚在篝火边满嘴胡柴,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淡,丝毫没发觉矮墙外多了一道黑色人影。
“你们说,判官真是从阴司回来的?”
“那他娘的还能有假?就算不是从阎罗殿里来的,也肯定是个仙人下凡!要不然,那些小鬼子能吓成这怂样?”
“那你说,真是判官来收人,凭咱们这几根葱,就能拦得住?”
“呸!什么拦不拦的,我可是听说了,人家判官爷爷不杀中国人!”
“怎么不杀?那阳平镇邱大头一门良贱,不是被一把火烧得精光?”
“那能一样嘛!那是邱大头一家抢了人家判官爷爷转生那家的宅子,听说还把老爷子给害死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呐!能和咱们比?”
“要说还是宋福来那个贱种,忒他娘的不是东西……”
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黑影,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话冷冰冰的在几人头顶炸响。
“你们见过宋福来?”
“判官爷爷!”几个伪军异口同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七嘴八舌开始交待,没几句就把自己知道的抖了个干净。
孙铮听得也是一阵蛋疼:“也就是说,小鬼子已经知道了我要找宋福来,所以用他做饵,在城里布下了重兵,打算打我个埋伏?而你们这些人,就是鬼子送出来向我送战书的?宋福来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鬼子这么看重?”
“好我的判官爷!那姓宋的是个啥料子您还能不清楚?不过是那些日本人推脱战败的由头!要没有那个怂包,他们自己上面的高官也不能放过他们呀……”
孙铮恍然:“明白了,那你们知道鬼子把陷阱布在哪了吗?”
“就在北城老戏园子那块……爷!俺是个老粗,说句不好听的,您要是不着急,还是先忍上几天。后……噢,现在说就是明天,是宪兵队长平田一郎的生日,这小鬼子,可爱耍排场,这几天城里正是最严的时候。等这事过了,不用爷你出手,平田一郎肯定自己就要追究战败的责任。到那时,您不出现,有谁能相信这事?最后肯定还是要把那怂包拉出来做替罪羊的……”
孙铮摆了摆手:“你有心了!看在同胞的份上,劝你们一句,趁早迷途知返,小鬼子嚣张不了几年!嗯,这几天走远些,小心溅一身血!”
孙铮没关注那几个伪军的动向,他也不在乎这帮人会不会告密,只要他不穿这身黑甲,就算当着面也没几个人能认出他来。
天亮之后,换了学生装的孙铮没费什么劲就混进了城门。
毕竟是鬼子治下的所谓面子工程,市面相对也繁荣一些。除了不时巡过的鬼子士兵,城里的居民们倒也颇有几分太平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