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竹木制简书,是为了显得庄重一些吗?”
玉漱知道这位上仙不接地气,为免让皇帝尴尬,赶紧解释:“丝帛颇贵,竹木易得……”
“何不用纸?”
见众人不解,孙铮就解释:“贫道与你那份卷轴……”袖里掏一掏,取出一沓纸递给玉漱:“你们没见过纸?”
玉漱很肯定以前没见过,接过纸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她出身朝鲜王室,也是受贵族教育的,当然一眼就瞧出纸的优点。
玉漱将纸摊上书桌,提笔刷刷写下几个字,激动不已:“此物真书写至宝!”
孙铮看她写的几个字:“鸳鸯于飞”,是标准的秦篆。
好歹也是受大明皇室教育的,孙铮当然认得秦篆,但他不能表现的认识,只好假装糊涂。
“倒是一脉相承,以竹木为简,难怪字体如此。玉漱,去喊蒙恬进来!”
蒙恬堂堂北方军区司令,如今沦为警卫员,毕竟皇帝就驻在郡守府,要优先保护。听到上仙相召,赶紧进来参见。
孙铮起身到案几前,提笔开画,刷刷刷,始皇帝、蒙恬、玉漱亲眼看着一副副工笔图画活灵活现被绘于纸上。
这不是仙法,这就是很纯粹的书法!
上仙就是上仙,明明是一笔笔画出来的,怎么就能画到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然后孙铮按着图纸,一条一条向蒙恬讲解,如何用料,用何种工具,怎样处置,遇到需要详细标注的步骤,就让蒙恬自己用笔在图上标下来。
听到蒙恬对某些工具不理解,孙铮又另画一图,将相关工具图样绘制出来。
始皇帝惊喜不已,这是制纸工艺!
关键是,从上仙说的这些东西来看,如此至宝,竟然也只是竹木乃至碎屑、杂草为原料,只需费些手工,便可制成!
上苍待大秦何其钟厚,使臣得遇上仙!
蒙恬得到工艺图纸,激动到失礼,连皇帝都没顾上招呼,就匆匆出门去招集人手进行试制。
孙铮则重新向始皇帝讲解口诀,并让玉漱给那副卷轴的穴位图重新以秦篆来标注。
始皇帝告辞之后,玉漱呆呆的站在案几前,看着剩余那几张纸久久不语。
孙铮便挥手:“喜欢就拿去用吧!”
玉漱回身就拜倒在地:“上仙垂怜!妾欲传造纸之法与朝鲜,还请上仙应允!”
嗯?
孙铮心中有一股古怪的情绪被勾起,让你传回朝鲜,然后再过好多年,你们那里的人又满世界喊,造纸术是他们发明的?
尽管有本上仙参与,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呢?兴许后代就有几个脑残的货,觉得藩国就应该由他去自理,然后搞出一地鸡毛鸭血……
念头百转,孙铮却表现的很平静:“此话何意?”
“上仙!朝鲜国小民寡,势单力薄。今大秦国强势壮,父王怜念生民艰难,遣妾入秦和亲以图自保……”
“噢!你是说,你那个叫朝鲜的部落,不归皇帝管?”
尽管部落这个称呼听着挺委曲,可大秦在上仙眼里,也是部落,朝鲜又岂能例外?
“上仙明鉴!”
“这好办,你让朝鲜并入秦部落来,贫道与皇帝说一声,定不让他为难你部。”
玉漱眨着两只大眼,陷入迷茫之中。
这是她要的吗?
朝鲜是要自保,不是要被大秦吞并啊!
怎么求个造纸法,倒把国家搭进去了?不应该啊!
但很遗憾的是,她眼里天大的事,亡国灭种的危机,在上仙眼里,也不过等闲。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孙铮已经喊了始皇帝进来,很严肃的告诫,让朝鲜部落并入你的部落,你们不许歧视他们,要一视同仁!
说实话,朝鲜并入大秦,始皇帝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能你说让谁加入,朕就让谁加入,得先评估一下。那破地方,又穷又小又远,要了做甚?划不来嘛!
结果上仙“咣”的一下子,扔过来一块玉,说是拿去换点东西,照顾点那个穷部落。朕一下子就同意了!
送走始皇帝,孙铮向玉漱摆摆手,表示不用谢,你现在跟着贫道跑前跑后,就当贫道送你的谢礼。
玉漱站在书案前风中凌乱,不知该喜该悲。
奉命入秦,是为了保住朝鲜国体,怎么辛辛苦苦攀上仙人,一不留神就把国家送人做了搭头!?
还要感谢上仙垂怜?还要多谢大秦人不鄙视他们?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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