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某也就不瞒着大家了……”
尔朱焕放下了手中的长刀,一脸正气的说道。
“本来某与乔校尉也没有想过要背叛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这次做的太过了!兄弟们,你们知道秦王派人来找某的时候,给某看了一个什么东西吗?”
说着,尔朱焕的脸上就出现了怒容。
“那是现在兵部调令的存底,里面根本没有咱们这次行动的调令,也就是说,咱们手里的那张军服的调令都是假的,不出事便罢,出了事的话就是咱们私自出营,运送甲胄,意图谋逆……”
说着,尔朱焕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划了一下。
“兄弟们,某想了又想,发现这个事情咱们不能干!就算这次咱们侥幸没出事,但这趟的差事做完就是给咱们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啊,以后太子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得干什么,就算让咱们进攻皇城咱都得干,不然人家随时可以把这个事情翻出来,到时候大家全都得掉脑袋!”
“可是……”
说话的那个士卒有些吃惊的说道。
“咱们就是太子派去的啊,他这么做不会连累他吗?”
“连累?”
一边的乔公山冷笑了一声。
“你说这个事情是太子让你去做的,你有什么证据?”
“……”
那个士卒张口结舌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白了吧!”
尔朱焕看着这些士卒,语重心长的说道。
“太子这个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虽然说咱们兄弟们吃粮当兵,但谁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是吧,所以某左思右想,发现只能向秦王求助了。秦王倒是同意庇护我们,不过条件就是要某等去举告太子。
现在某把所有的条件都摆在这里了,兄弟们,你们说咱们该怎么办吧?咱们是不明不白的背这个死罪的罪名,还是豁出去干一把!”
……
唰!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流光泄地一般,山林之间快速的奔驰着。周遭的树木藤蔓之类的东西丝毫没有办法影响到他宛如行云流水一样的身形,随着他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会隐隐的出现莲花之形。
“咳咳……”
狂奔了接近一刻钟之后,智璪和尚在距离长安不远的某处山腰停下了脚步,用手掩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了闷闷的几声咳嗽。
在请出军荼利明王之后,他成功的以一人之力绊住了天策府的玄甲骑,成功的掩护自己的两个师侄撤退,但代价就是他自己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就连军荼利明王的法身都被天策府的那两个兵家弟子的合力一击给打破,还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并不是因为说他救出了自己的两个师侄,而是说他发现了秦王的这个大纰漏。
对方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自己的玄甲骑违规留在了长安左近,靠近仁智宫的地方,明显是意图不轨。仅凭这一点,太子殿下就可以彻底的将对方打垮,从而稳固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只要自己回到长安把事情告诉智越师兄,并且说服太子将秦王隐藏的玄甲骑找到,就大势已定。
就在智璪和尚一边想,一边来到了接近山顶位置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座木头亭子,青色的轻纱从亭子的四周垂下,在风中轻轻的摆动着。
两串长长的宫灯悬挂在亭子的左右,迎风招摇。
智璪和尚定睛看去,发现两串宫灯一边五个,每个上面都有字,左边的五个上面写着‘小榻琴心展’,右边的五个写着‘长缨剑胆舒’。
横批的位置上挂着一面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宫灯帏’!
在亭子的中间坐着一个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年轻道士。他雪白的双手放在了面前的一张仿佛是玉石做成的古琴上,在随意的拨弄着。一把青铜古剑斜靠在他的旁边,流穗还在随着琴音轻轻的摆动着。
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手中捧着一面古镜,好像是侍女一样的站在他的身后,另一个虽然不如前者,但也算是美女的女子则是捧着一个酒壶,站在他的身侧。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
看着眼前这不知道是仙是妖的一幕,智璪和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默默的停下了脚步,转身打算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白衣道士忽然对着他说话了。
“智璪大和尚,你我于此月朗风清之地相遇,难道不是天大的缘分吗?何必如此来去匆匆呢!来来来,请进,且容贫道敬你一杯酒如何?”
听到对方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智璪和尚顿时更加警惕,他不但没有向前走,反而脚尖一点地,身体笔直的向后飘去。
“唉!真是一个俗客……”
看着智璪和尚的动作,白衣道士装模作样的微微一叹,手指在琴弦上一挑。
“看来你需要好好的洗一下耳朵,那贫道就请智璪大和尚你品评一下这支沧海龙吟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