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上又炸开了锅,恺撒要在诺顿馆办舞会的消息传出去,成了大家讨论的热点。
到明年的自由一日为止,诺顿馆都是路明非的所有物,很多人在猜测这是否是路明非与恺撒合作的标识,但当事人都没有站出来。
路明非一大早就起床看电视剧,窝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软乎乎的枕头把头垫高,一边打哈欠,一边吃着美国薯片,嘴里嚼得嘎嘣脆。
昨晚又没怎么睡好,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他有些想念小胖弟如打雷般的鼾声,因为那听着让人安心。
今年小胖弟也高三开学了,要直临升学的压力,暑假的时候仕兰高中就开始为他们补课,高二升高三那一年的暑假只有半个月,其余的所有时间都得在学校里度过,然而小胖弟放假还得去补习班,几乎是没有自由时间可言。
婶婶虽然不管路明非在外面上网,但如果小胖弟敢偷偷溜去网吧,绝对少不了一顿笋子炒肉。
在家里,婶婶就是那个最让人害怕的人,谁都不敢和她叫板。
美国和中国有时差,路明非这里是早上,堂弟那边就是夜晚。
算算时间,差不多晚自习也该下课了。
路明非对着堂弟的动漫忧伤男头像发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删删改改,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发。
他切换到登录界面,熟练地在数字键盘上敲击,打出一个qq号码。
这是他的小号,id名“夕阳的刻痕”。
早在五月份的时候他就在网页上申请注销这个qq号,但企鹅公司很人性化,为每个注销的号码都设置了180天的反悔期,如果你后悔了,想把qq拿回来,只要在这半年时间内重新登录账号,就能取消注销。
距离路明非的注销操作只过去四个月,还剩下一小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夕阳”是不会消失的,这个账号会被暂时性保留,直到期限到来。
而路明非并未把“贪吃蛇”的好友给删掉,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贪吃蛇”给“夕阳”发了多少消息。
“要登上去看看吗?”
路明非咽了一口唾沫,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仿佛手里的按钮不是登陆键,而是会释放出绝望的潘多拉魔盒。
qq是可以隐身的,只要你不改设置或者给发消息,别人根本不知道你在不在线上。
一个诱惑的声音在让路明非按下登陆键。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缓缓了下去。
“登陆中...”
一个转动的圆圈出现在屏幕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主了,画面突然停滞。
几秒后,一连串的“叮叮叮叮叮”响起来。
路明非用手掌把手机屏幕给遮住,一点点下移,直到看到堂弟的灰色头像。
红色的99+,这足以说明一切。
路明非左顾右盼,甚至还伸出脑袋看向上铺,像是在做贼。
确认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之后,才缓缓点进消息记录,看“贪吃蛇”给“夕阳”发的消息。
“夕阳,你在吗?距离你上次给我发消息已经过了115天,我还是好想你,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我已经高三了,父母正在给我安排留学面试的事情,你说你去美国留学,我也要去美国留学!等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你愿意和我见一面吗?”
这是昨天的留言。
“夕阳,这次模拟考我拿了全班第一,每天晚上我都在背单词,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去美国找你的!”
这是前天的。
“夕阳,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聊天的时候吗?那天我把你的空间翻了一遍,今天我也翻了一遍,可那时候我在笑,今天却在哭。”
路明非有点不敢看下去了。
他飞快地滑动屏幕,把聊天记录拉到最早的那一天。
“放弃{”爱伱o╰ァwǒ做不到{ァ遇见伱﹎o..让wǒ乱了感觉,乱了訫〉”
“′最後受伤dě始终媞自鱾”
...
与这几天发的励志语录不同,那时候的全是些伤感句子和非主流语录。
大概在“夕阳”失联一个月的时候,堂弟的风格才开始一点点转变,从一个葬爱家族少主演变成发愤图强的好学生。
那段时间好像正是路明非和堂弟关系变好,一起吃夜宵看动漫的时间。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路明非有些感慨,如果能让堂弟好好学习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叮叮叮叮叮!”
忽然,提示音又响起来。
“贪吃蛇。”发来的新的消息,头像也亮起来了,显示在线中。
“夕阳,今天是想你的第116天,会有人喜欢一个人一辈子那么久吗?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好想和你,我考了模拟考第一名,妈妈说可以奖励我,可我呆呆地望着手机,却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今天下了暴雨,堂哥去美国半个多月,我留在中国,东半球的雨终究刮不到北半球的堂哥,拿了第一名的我也找不到另一个你,雨点拍落在窗户上,房间里只有我一个,我大抵是病了,横竖都睡不着,打开聊天记录一看,这心烦没有来由,歪歪扭扭每一条都写着想你。”
路明非摇头,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