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腐朽(1 / 2)

 咚咚咚的敲门声。

“直接推门就行。这里是游戏,而你有这个权限。”

苏茜正在游戏中的冰窖里,这里目前禁止一切玩家入内。“冰窖”内除了法夫尼尔的龙骨和巨型炼金阵外空空荡荡,罗隐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藏品。

她推开镶嵌入墙壁的古董木门,竟然踏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

这里是炼金幻梦除了游戏外的自留地,游戏地图尚未被开发,罗隐在这里圈了个地方作为自己的办公室。

沉浸式梦境中思维速度更快,对肝的负荷也要小上不少。而且所有资料只存在于撒玛利亚的核心内,保密性好。

这里的天穹泛着铁青色和暗红,地平线上方赤红的太阳照耀着大地上巨大的建筑残骸,和层层堆叠的刀剑、盔甲、枯骨。

罗隐坐在一根惨白的脊骨上,伸出手指在虚幻的屏幕上刻画炼金回路,随意书写着想法,身旁的龙类头骨在放着八九十年代的摇滚乐。

看到苏茜进来,罗隐一挥手,将办公场景切换为有彩虹桥和棉花糖云朵的童话世界。

苏茜脸色一黑,点开设置,将场景设为纯白网格,终于舒服了。

左侧墙面上播放着罗隐重点关注的游戏账号动态,其中最上方是正在攻略“自己”的绘梨衣。

正面工作台,同时显示着番剧,炼金物品设计界面,最新情报分析和员工们的工作报告。

右侧墙面,则以红框显示着多个名字和其形象,包括奥丁,路明非,王将,芬格尔,昂热,庞贝等等,后面备注着17个待完成任务。

“你是把肝也换成炼金肝脏了吗?”

罗隐一脸震惊地看着苏茜,你居然也会点吐槽技能。

“其实还好,这叫一肝多用。撒玛利亚帮忙处理需要大量计算力的任务,我只需要给出最后的判断。”

苏茜指向正在做任务的绘梨衣。

“通过游戏,几乎用明示的方式告诉她残酷的真相,真的好吗?”

“先不谈工作,一起散散步,最近大家压力都不小。”

所有恼人的谜团一齐消散,幻梦中实时演化出海风轻柔的白色沙滩。

浪涛的泡沫将白沙稍稍浸润,海的边际线被落日染为金红色,宽阔的椰树叶摇曳着,投下婆娑的影子。

罗隐和苏茜牵着手,在沙滩上留下清晰的足印。女孩轻声哼着歌,和风声混为一体,声音有些迷蒙。

“考虑到安全原因,最近不太适合出去旅游,暂时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下吧。”

“嗯。”

只是安静地在海滩上行走,没有多少交流,但并不觉得尴尬。

“这个场景,是不是你从电影里摘出来的,太海滩刻板印象了。”

罗隐摊摊手。

“我到过的地方,只是这个世界的很小一部分。等不需要工作了,倒可以考虑环游世界,实地搜集素材。”

叮的一声,撒玛利亚待解决任务减一。

罗隐下意识伸手去点,又缩了回去。

“点吧。”

罗老板讪笑着看向苏茜,打开了撒玛利亚发送的通知。居然是这个,王将留下的加密笔记。

“内容解码94%,剩余6%内容已提供可能猜测。

档案‘王将’/‘橘政宗’已自动合并为‘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新增目标,‘邦达列夫少校’。”

罗隐简单浏览了一遍资料,表情越看越严肃,脑子的问号越看越多。笔记中的一串神秘数字被判定为一个坐标范围,落在北极圈内,又是北极。

他感觉,自己干掉大蛇取走圣骸,可能不光是搅了赫尔佐格的局。这个世界上,腐朽,阴暗的东西,比罗隐想象中要更丰富。

“让绘梨衣知晓真相,我觉得是她的权利,而且她也应当知道。

你也亲眼见证了她成长的速度,这个女孩的内心远比她的外表敏感而坚韧。

我当然可以继续把她瞒在鼓里,让橘政宗当个体面人,但没必要。

游戏的有趣之处在于,它是残酷现实的映射。玩家可以无数次地尝试,失败的结局也不会影响到现实的未来。”

“但当绘梨衣认识到世界的残酷,进一步成长起来,你觉得她还会信任你吗?一定会选择成为我们的盟友吗?”

苏茜毫不留情地问道。您现在无论外观还是内在,整个都很像另一个黑心幕后boss啊!

“那我们至少收获了一个头脑清醒,而且特别能打的朋友。”

现任首席打手瞥瞥嘴,脑子复杂的人就是麻烦。想太多,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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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阿密海滩,林凤隆走出住宿的海边木屋,开门迎客。

帕西看到老人的样子有些意外,对方和家族情报档案中的形象差距颇大。笔挺的猎装,一副带棱角的大墨镜,看起来像是只有五六十岁。

即使作为首席秘书,他对这个家族的“重要线人”也知道的不多,庞贝也只告诉他这个人,不能让昂热发现。

“林先生,会面已经为您安排好了。”

金发整整齐齐的秘书向着林凤隆微微鞠躬,将一个纯黑的圆柱形装置放在房门前的大遮阳伞下,自己则转身离开,背对林凤隆戴上了耳塞。

林凤隆靠着一把塑料椅子悠然坐下,盘起二郎腿。圆柱装置在伞下慢慢投射出瘦高的人形光影。

“我本来以为会见到庞贝先生。”

“暂时找不到他,只能叫醒我这个老骨头。家族中的后辈个性都很强,让林先生见笑了。”

男人肃穆的面容慢慢清晰起来,脸上遍布着刀凿般的皱纹,皮肤苍白如纸,深陷的双眼散发着幽幽的金光。

他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椅子上,白袍包裹的身躯堪称形销骨立,严肃的气场如同古代的苦修士。

“阿格里帕,我们有将近一个世纪没见面了吧?看见你还活着,真让人高兴。”

“93年。1917年,那时我老得快要死了,想要亲眼见证加图索家的繁荣,就躺进了该死的冷冻休眠仓。

另外,我现在是德尔塔。当世界上几乎没人再记得你时,名字就失去了意义。”

加图索家元老院,首席12元老之一,德尔塔。林凤隆已经很难记起阿格里帕当初的模样了,如今眼前只剩下一个鬼魂般的生物。

随着他费力地吐出一个个字词,生命正在重新回到德尔塔的体内。

“真羡慕你的血统,时间在你或者昂热这样的人身上像是停滞了一样。”

“毕竟我才138岁,只是个年轻人,还有得活。”

林凤隆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