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檀同知教训厚德:“这分明是个圈套!你怎地动不动就要打人?若是老爷不够稳妥由着你们来,只怕这人没被马踩着,倒被你们打死了。接下来就该是一场官司好打,梁老狗为民伸冤,老爷即刻便要丢官坐牢去了。”
厚德这才回过味来,心有余悸:“老爷,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接下来不知还会做什么呢?老爷赶紧想办法啊!”
檀同知叹一口气,摇头道:“老爷不似他有靠山,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檀悠悠早些和裴融成亲就好了,靠上福王府,不管梁老狗的靠山有多大都得避让!
不过这件事或许今天就能解决檀同知眼睛一亮,催促厚德:“赶紧的,今日是要迟到了,不知那梁老狗又要如何为难我。”
主仆几人匆匆忙忙赶到衙门,果然已经点完了卯,梁知府坐在主位上沉着脸虎视眈眈,见檀同知进来,便冷笑着道:“哟,这不是咱们同知大人么?怎地点完了卯才来?”
檀同知晓得梁知府不会轻易放过,索性指桑骂槐:“知府大人容禀,今日来迟怪不得檀某!也不知是个什么不长眼的混账东西王八蛋,指使无赖之徒扑到檀某马下想要讹诈行骗。因处理此事,檀某不得已耽搁了些时辰,想来大人不会因为这事就责怪檀某吧?”
梁知府原本就恨他入骨,听了这指桑骂槐的话,更加忍不住,当即叹道:“世超啊,你我二人同僚多年,情谊深厚,我是真不愿意责怪你呀。但你晓得,做主官的最难,今日你是路遇讹诈,明日他是肚子疼,个个都有理,衙门便成了一盘散沙,慵懒无为,上对不起圣上,下对不起百姓!
是吧?我若不管你,一碗水端不平,怕是不能服众。你是同知,就该带好这个头!你说是不是?这样好了,缺勤一日本该打二十小板,你只是迟到,就打十小板好了。”
梁知府言罢将签子往地上一抛,大喝:“来人啊!把檀世超拖下去痛责十板!明日若是迟到,打二十!后日再迟加一等!”
众衙役面面相觑,这二位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倒是让他们这些人为难。说好打的十小板,又要痛责十板,这是想干嘛?而且还想天天打呢。
檀同知自有傲气:“不用你们拖,我自己去。”
他日常会做人,又不是好惹的,众衙役也不敢过分,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就得了。
梁知府也不细究,总之今日是把檀同知的脸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番,算是出了一口小气。至于今后,且慢慢走着瞧。
檀同知性子坚韧脸皮也厚,挨了打并不觉得丢人,熬着办完了差事才叫人抬软轿送他回家,出门时不忘与同僚笑嘻嘻地打招呼,只回到家里便愁了眉眼,长吁短叹。
当家人出事挨打那是了不起的大事,一时间檀同知的床前围满了妻妾儿女,人人嘘寒问暖,他也不要别人陪,只问檀悠悠:“五小姐呢?让她过来。”
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檀悠悠肯定要带着各种利于养伤的美食出场,可无论递给檀同知什么吃食,檀同知都是摇头:“我吃不下。”
檀悠悠表示很心疼:“爹,不管如何总要吃东西的。”
檀同知睁着无辜的黑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道:“爹今天险些出大事。”
檀悠悠立刻睁大同款无辜的黑眼睛,颤悠悠地问:“怎么了?怎么了?除了打板子,姓梁的还怎么害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