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姚绯太狼狈了,她身上都是血,单薄的裙子挂在身上。夜风寒凉,她冷的快没有知觉了。
蔡伟和荣丰都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短袖,缩着脖子往急诊室走。姚绯穿上荣丰的外套跳下车,赤脚踩着地板快步跟上去。
商锐已经脑震荡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他的头还好吗?
姚绯焦躁不安的站在急诊室门口,她想抽一支烟来抚平情绪,她的心情比入不了戏焦虑,比当年不让她拍电影时窒息。
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笔直的站在走廊里,等待结果。
十点半,商锐才被推到病房。
他再一次脑震荡了。
地震后很快官博就发布了消息,六级地震,震中心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这个县暂时没有伤亡,他们在昆明下面的一个县城拍摄。
他们的问题出在器材固定上,当时准备一个高机位俯拍。地震时,摄影师失误就把机器砸了下来,姚绯在机器正下方,商锐替她挡了下。
刘曼送来鞋子姚绯才回过神,她穿上运动鞋站起身,浑身酸疼,膝盖僵硬,她深吸气调整状态。
“有人拍了你的照片发网上,我才知道你没穿鞋。我原本以为你跑出来了,没回去找你,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了。”
“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姚绯说,“我想洗手。”
刘曼连忙带姚绯去洗手间。
这家医院很简陋,洗手池上还有着黄色污垢,姚绯打开水把手放下去。冰凉的水滑过手心,洗掉她手上的血,她抬头看镜子。
镜子浑浊,隐隐约约能看到女人狼狈的身影,她撩起一捧水泼到了脸上,她把外套脱掉递给刘曼,拿冰凉的水洗脖子上的血,她洗的很用力,几乎要把脖子搓红。
刘曼的手机在响,她拿起来说道,“苏总打电话过来了,你接吗?”
姚绯把身上的血几乎全部洗掉,这是商锐的血。
她的裙子被水洇湿,挂在身上,显得皮肤更苍白。她接过外套穿上,那边刘曼已经接通苏车牡缁埃在跟苏郴惚ㄏ殖∏榭觥
姚绯伸手过去,“给我吧。”
姚绯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到苏乘档溃“你没事吧?商锐有事吗?我这就赶过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姚绯上了热搜,有人拍了一张她在医院门口的照片。她赤脚踩在地面上,脸上身上都有血,凌乱的黑发下她一张脸麻木。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男式外套,红色裙摆从下面露出一截,被风卷起来吹的凌乱。
有人问是不是剧照?
博主说这边地震,姚绯好像受伤了。
十点整,剧组发了微博,称地震期间剧组发生了意外,商锐还没有脱离危险。
商锐受伤上了各大头条,占据了版面。各种发酵,传到离谱荒唐。
十点半商锐确认脱离危险,他的工作室发了两个字:平安。
姚绯的团队早就替她发了回应报平安,她拿到手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麻木的翻着微博,没有看自己,她在看商锐。
商锐的负面新闻依旧很多,他有很多黑粉,他躺在医院生死未卜,那些黑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各路营销号拿他吸引流量,试图榨干他的每一分价值。他的部分粉丝骂团队无脑接这部戏,报应了吧,劝他离组,威胁团队不听话就粉转黑。
她看着文字图片,比别人骂她都气愤。如果商锐看到,他会不会难过?他的生死都在别人眼中的生意。
身边坐下来一个人,随即他拿出了烟。
“医院不能抽烟。”姚绯说。
蔡伟把烟放回去,姚绯起身说道,“我们去外面抽吧,借我一支烟。”
“不怕被拍?”蔡伟看她。
“随便吧。”
蔡伟还是很谨慎,他带姚绯上了医院的天台。楼下有助理守着,不会有人上来。他们在天台上各自点了一支烟,寒风呼啸,吹的烟头猩红。
姚绯仰起头,任由头发被吹的凌乱,“你们不管网上那些骂吗?”
“管不过来,每个人都有嘴巴都有手买得起手机上的起网,圈子里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蔡伟弹落烟灰,白色烟灰立刻被风卷走,他走到天台边缘,“别太当真,也别较劲,他平安就好。”
“他经历过的网暴多到可以当饭吃了。”蔡伟仰起头看向远处,“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刚出道时特别较真,媒体人要新闻,故意激怒他来制造新闻,他一点就着。黑粉来骂他挑衅他,盼望着他哪天被骂崩溃搞点什么极端的事彻底封杀,有人希望他赶紧糊了好给娱乐圈腾位置。这些东西能当真吗?只有他当真,天天跟人较劲,恶性循环。对方一看他上当,找更多新角度来激怒他换取流量金钱。”
“他跟人家讲对错,人家指责他态度不够好,他跟人家聊态度,人家说他没素质。气不气?想不想问候对方祖宗?只要他敢问候,马上就坐实了没素质,会遭到全网素质三连。他隔三差五就被大规模的嘲讽辱骂,那段时间他需要看心理医生才能调整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这就是规则。”
“这个圈子里没有人在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只会看他们想看的,他们在明星身上找他们的需要。最好的状态是什么?各司其职,各取所需,不过是一场生意。”
姚绯忽然想到《盛夏》开机仪式上,商锐说过一句话,他说:“人最怕的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或者找错位置。那样,除了痛苦还是痛苦,特别没意思。”
当时姚绯以为讽刺她,现在想来,这句话是不是对他自己说的?
明星粉丝媒体话题看起来是一体,实际上各有各的世界,都是为自己。他们可以有关系,也可以没有关系。找准位置,不期盼不幻想也就不失望不难过,待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寻找一种安全。
“谢谢你背他出来。”蔡伟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烟头按灭在粗糙的水泥台阶上,捏着烟头,“有心了。”
“蔡总,您不用为他跟我说谢。”姚绯也掐灭了烟,她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转头直视蔡伟,“他是因为我才受伤,而且,我护我的人理所应当,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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