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伟起身把凳子让出来给夏鸢坐,夏鸢拒绝了。
她现在不能和周野距离太近,她怕将他看得更清楚一点,她会崩溃。
见她带了吃的来,付一伟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欸夏鸢,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啊。”
夏鸢勉强对他笑了笑,将吃的递给他:“慢慢吃。”
“嗯,这砂锅煲真香啊!”
周野问:“我的呢。”
夏鸢一怔,别过眼去,低声答:“我等会儿给你熬点稀饭。”
她在灶台旁边假装忙碌,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放进去又拿出来,就是不肯回头去看他。
周野看在眼里,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屋子太小,几个平方的地方,一眼就望穿了。
付一伟边吃着饭边和周野聊天,周野随口应付两句,眼睛却一直盯着夏鸢。
米兜里还有点剩余的米,夏鸢将就着这些熬了一锅稀饭。
她守着炉灶,无须刻意去听,他们的对话就直往她耳朵里头钻。
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身后有人一直看着她,夏鸢感觉到了。
如芒在背。
但她没有回头。
粥快熬好的时候,张婶过来敲门。
一见开门的是夏鸢,张婶立刻认出她来,拉着她的手直呼:“细女,你们这段时间都跑哪去了!那个死仔十天半月的不露面,一露面竟然伤成那样,我真是吓死了!”
张婶怀里揣着一个黄色的瓷盆,里头隐约飘出来饭菜的香气。
夏鸢看见她面上关切的急色,眼眶一热,握着张婶的手带她进屋:“谢谢婶儿,他没事。我们…都挺好的。”
她这明显安慰的话语,张婶只能听一听便罢。
两个人进了屋,付一伟一碗砂锅煲刚刚下肚,见张婶来送饭,他直拍大腿:“哎呦婶儿,你今天可来晚了,我这都已经吃完了!”
付一伟就在这儿待了不到一周,已经跟张婶混熟了。
张婶闻言白了他一眼,“滚蛋,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她将瓷碗放在灶台上,见炉子上正在煮粥,不用说就晓得是谁的做的。
张婶欣慰地看向夏鸢:“前些天你不在,我真怕这两个死仔会出事,这下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夏鸢下意识望向周野,两个人的视线毫无意外地在半空中交汇。
他黑眸里装着些很深沉的东西,夏鸢一顿,轻眨了下眼睛,避开了他的目光。
张婶叮嘱了些让周野好好养病之类的话,没有多留,很快回去了。
她走没多久,付一伟也走了。
他请的假就到今天,晚上还得回店里去报道。
医院开了些药,他都胡乱堆在一块儿,他让夏鸢到点记得喊周野吃药,至于用法周野自己都知道。
夏鸢看着那堆药袋子,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送付一伟出门,再回来的时候,周野还保持着靠在床上的姿势,面朝着门口,她一进屋,他的眼睛便黏在了她身上。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灶台上的粥咕嘟咕嘟地鼓着泡。
夏鸢垂下眼睛,沉默地关上门,回到灶台边,关上火,揭开盖子,米的清香腾出来,在屋子里飘荡。
周野盯着她,幽幽问:“不过来看一下我么。”
夏鸢捏着勺子的手一顿,“我给你盛粥。”
她弯腰在柜子里翻找碗碟,他这里的器具简陋的可以,除了上次那两个吃泡面用的搪瓷碗,竟找不出别的可以盛粥的东西了。
夏鸢眼神暗了暗,将碗拿出来冲洗。
“你们这些天都吃什么?”她装作不经意问。
周野望着她的背影,淡淡答:“张婶送的饭菜,她不送的时候,就吃泡面。”
他话音一落,夏鸢手里的碗磕到桌沿,啪一声。
“泡面?”夏鸢细细地蹙着眉,回过头去,眼里似怒似嗔,“周野,你现在是病人!”
她还会发脾气。
周野眼角松和了下来,勾勾唇:“我知道啊。”
他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一句知道,将夏鸢准备说的话全都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她抿紧唇角,盛了粥放在一边晾凉,又把张婶送来的菜重新热过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