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枪口顶着,罗家帮的人不敢违抗,伴着那个女人抑扬顿挫唱戏一般的嘤嘤哭声,一阵乒乒乓乓之后,遗体再次放在了架起来的长板上。
苏雪至叫丁春山拉起帘子,驱散闲人,再叫两个人过来协助去除遗体衣物,一个人在近旁提灯补充照明,最后自己也准备完毕,停在了尸体旁。
白天傅明城已经检查过一遍全身,但没有仔细检查外生殖部位。
苏雪至目光投了过去。
成年男性的这个部位,在生命消失后,下塌明显,缩成不起眼的一小堆。在丁春山几人投来的古怪目光的注视中,在镊子的协助下,她小心地翻开包皮。
虽然家属的清洁行为消除了表面的残留,但内里,依然有所遗留。
她发现了少量疑似的精液残余。
无法判定这是因为人死后尿道括约肌松弛,在受到挤压后的自然溢出还是性行为的残留。但无论如何,依然是一个有意义的发现。
她口述,叫丁春山记录。无意间抬起头,见贺汉渚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进来了,不过,就远远地停在帘子旁,依然以帕压鼻,侧目看着自己这边,一副随时都准备出去的样子――就好像这里脏得不行,空气也漂浮着尸体散发出来的看不见的腐烂分子似的。
这个表舅可能有点洁癖,或者轻微的偏执,加隐形自恋。
她不信这种人的手上没染过血,或是没见过死人,现在却搞得一副他很娇弱的模样。
第22章(苏雪至见不得男人矫情,立...)
苏雪至见不得男人矫情,立刻收了目光,继续回到自己的事上来。
白天的那场解剖,对死者胸腹的检查已经相当充分,没有再进行一次的必要。
她想要执行的,是颅脑解剖。
她取出剃刀。
记得以前一位前辈曾自嘲,哪天失了业,法医都能改行去当剃头匠。
她的手法也十分熟练,利索地剃去了死者头部的毛发,接着,利刀划开头皮,打开颅脑。
光线有点不够。
她抬头,示意汽灯靠得再近一些。
丁春山从惊悚中回过神来。
他在战场上,也是见过无数死人和血的,不可谓不血腥,不可谓不残酷。
但那种场面和此刻相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现在他只感到发碜,后颈好像寒毛倒竖,急忙将灯提得再近一些。想看又不敢看的感觉。
苏雪至继续做事。
开颅后,可见左侧硬脑膜的下腔,有一团约一百毫升的暗红色凝血块,同侧的蛛网膜下隙出血,大脑半球有受压回平的迹象。
也是同一侧,大脑额叶皮质内有一指甲盖大小的暗红色结节,取出后剖开,剖面呈蜂窝状。
至此,初步可以证明,她的方向是正确的。
这是因为脑血管瘤畸形破裂而引起的的蛛网膜下隙出血,最后导致了令罗金虎死亡的急性左心衰竭。
但在下最后的论断前,还需要进一步的鉴定。鉴定的关键,是要现场查找脑底动脉是否有动脉瘤。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双眸一眨不眨,仔细地剥离开脑底出血区的蛛网膜,分离出脑底各动脉的分支,手指灵敏而轻柔,就好像在对待一件什么心爱之物似的,唯恐因为人为的失误而破坏了它。
终于完成整个步骤,非常完美。
接着她取病变处切片,进行镜检。
现在的硬件设备自然无法和以后的相提并论,但不妨碍基本的使用。经镜检,见血管形态不规则,管腔大小不等,管壁薄厚不均,局部明显增厚,呈垫片形状,也有部分单薄,破裂出血。
至此,解剖可以结束。
她开始缝合,手法自然也是无比的熟练,无意间再次抬了下眼,又看见了贺汉渚。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到近前来了,此刻就站在丁春山的后头,眼睛盯着自己的动作,神色看着有点古怪,好像在走神。
苏雪至没多想,继续自己手上的事,很快,她完成缝合,用布将死者盖上,摘下手套和口罩,冲他点了点头:“结束了。”
他瞥她一眼,走了出去。
帘子取掉,苏雪至洗了手,站在灵堂前的屋檐台阶上,对着满院子的人宣布结论:“白天的验尸结果没错。刚才进一步确证了发病的根源,根源在于红参……”
她话没说完,低头抹着眼睛的罗金虎女人就飞快地跳了起来,打断她的话:“你这个小少爷,你懂什么?红参怎么可能害人?我们罗家帮的人可是天天吃!”
她神色激动地转向罗老二:“老二你说,嫂子是不是三天两头给你们炖红参补身体?你们谁吃了出过事?怎么就家里老大吃了出事?他这分明是包庇陈英,血口喷人!”
“就是!红参怎么可能害了老大!”
罗家胡同的帮众纷纷附和,大声喧哗,被豹子喝止。
苏雪至这才继续说:“解剖得见,罗老大的脑血管有畸形病变部位,这次破裂。这种畸形病变大小,不会超过一个指甲盖,甚至会更小,所以大部分人带病的人,在平常看起来是没有症状的,但破裂的危险一直存在,并且,随着病变范围扩大……”
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头,用尽量浅显的话解释。
“就像一个煮熟的鸡蛋,有一点坏了,慢慢变大,直到坏掉。人脑也是这样,周围组织慢慢受到影响,人就开始出现反应,比如癫痫,也就是俗称的羊角风,通常以壮年居多……”
“对啊!去年老大不是发了次羊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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