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我才看见你跟外村一丫头走一起,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罗卫东脑子里这会儿全是顾婉蕴水灵灵的样子,他啐了一口,“那女的算什么,我才看不上呢,不过爹,我觉得顾婉蕴就不错。”
从前顾婉蕴没进城时,罗卫东就喜欢招惹顾婉蕴。她性子内向又胆小,瞧着就是个好拿捏的柿子。
最重要顾婉蕴跟她那地主家出来的妈一样,细皮嫩肉长得灵秀极了。
“人家顾婉蕴进过城了,说不定看不上你呢。”
“可她这不又回来了?再说了,爹你可是大队长,你儿子我又这么英俊好看,我明儿就去找顾婉蕴说说,保管她上赶着嫁过来。”
罗杰媳妇儿张爱菊正好进来,白了眼丈夫,“我还嫌顾家穷呢,咱儿子那可是以后当官的料,我觉得还是林家的大丫不错,爹娘都是鞋厂工人,听说老林今年还能升组长。”
“妈,那林大丫都比我还胖了,我不要她!”
罗卫东一听要跟林大丫说亲立即不乐意了,好说歹说才让张爱菊同意让他明天去见顾婉蕴。
而另一边的顾婉蕴则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罗卫东盯上了。
卫生室只有一张床,顾婉蕴抱着小小的顾宪明睡刚刚好,顾宪青则是在旁边打了个地铺,姐弟三个简单收拾了下就熄了灯。
顾宪明实在太瘦了,抓着胳膊几乎感觉不到有肉,只有一张小脸还算圆一些。
这样拖下去可不行。
只让刘婶子一个去见砖窑厂厂长,到底没她亲自去的好,明儿她还是跟刘婶子一起去,争取明儿晚上就直接拎包入住。
打算好明天的事儿,顾婉蕴这才安心睡下。
顾宪明睡姿居然非常的安生,除了偶尔翻身都没有动静,她这一晚睡得好极了。
第二天外面鸡叫,顾婉蕴也跟着睁了眼睛。
明明睡得仍旧沉稳,顾婉蕴小心翼翼下了床,却看见原本顾宪青躺着的地方,竟然没了人影。
外头天才蒙蒙亮,顾宪青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但顾婉蕴也没时间去找顾宪青,这里顾宪青熟悉,反正走不丢就行了。
于是顾婉蕴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把顾宪明叫醒叮嘱他自己下午回来后,就连忙去找刘婶子了。
两人坐着小破车进了县城,又走了约摸二十分钟的路,这才到了砖窑厂。
“刘春花,你这身边带的谁家闺女呀,这么水灵。”
“反正肯定不是刘家的种,刘春花咋能有这么好看的娃……”
刘婶子白了那些说笑话的人一眼,瞪了回去,“去你大爷的,厂长在屋里没,我找厂长有事儿。”
“在呢在呢,刚回……”
刘婶子带着顾婉蕴一路走到厂子里头,叫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了一会儿,这才叫顾婉蕴。
里面,赵刚正拿着笔记什么东西,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见眼圈通红通红的顾婉蕴走进来。
赵刚原本还要再询问顾婉蕴几句,见她这样,心道恐怕是哭过了,硬是把问话憋了回去。
“……你的事儿刘春花同志已经跟我说了,这个顾二孬是个勤劳勇敢单纯善良的优秀同志,厂里也一直觉得很遗憾。”
顾婉蕴闻声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敬重又钦佩:“赵刚厂长,您对顾家的恩情,我顾家一定会牢记一辈子的,我父母的事儿真的多谢您的帮忙,要不是当时我被瞒着不知道,早就亲自来感谢您了。”
说到父母二字,顾婉蕴声音里夹杂了丝颤抖。
“从前我父母在的时候,老家人就总是来问我们家要钱,现在父母不在了,他们就更狠心让我们姐弟睡柴房,我两个弟弟饿的整日躺在床上起不来,小弟都病两天了,连药都吃不起。”
“现在我们姐弟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想到您了,厂长您是个热心的人这大家都知道,我弟弟一听要来见你,哭着说我们有救了,如今一见您比想象中还要慈眉善目,我们姐弟真的太谢谢厂长您了……”
除了没有眼泪,顾婉蕴把这段表演做到了极致。
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准备进娱乐圈的人,没少去蹭表演系的课,这点程度对她来说还是小意思。
赵刚被顾婉蕴一通表扬后,一边飘飘然一边又感叹顾家的悲惨遭遇,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只是给了顾宪青一笔钱,就再也没管过顾家姐弟了。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为人民群众做的事情。”
赵刚享受着被恭维的感觉,砖窑厂人人都是大老粗,整日只会说些插科打诨的话。
“那这么说,厂长您是答应我们住过去了!”顾婉蕴见缝插针,立刻惊喜的看了过去。
“您真是太善良了!人民群众一定会记得有您这样一位优秀能干的好厂长的,为了不辜负厂长您的好意,我们今儿就搬过去住!”
能干的赵刚厂长:“……”
刘婶子听得也十分感动,在一边抹着眼泪感慨道:“厂长啊,俺们从前还总觉得您不爱说话就是不亲近群众,现在看来是俺们误会您了。”
拒绝顾婉蕴就是不亲近群众的赵刚厂长:“……”
他怎么记得从顾婉蕴进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咋就忽然感觉自己在群众眼里地位高了不少呢。
看来顾婉蕴说的对,自己确实应该多多帮助困难群众。
赵刚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钥匙,“咳咳,正好现在还没人过去住,你们到了记得检查下屋里的东西。”
顾婉蕴光速接过钥匙,紧紧攥在手里,“厂长放心,我们信得过厂长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