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把我今日穿的外裳拿进来。”他说。
阿嫣应了,还以为谢珽是沐浴完毕,想起没处理完的事情赶着回外书房,连忙帮他去取。
回来后推开浴房的门扇,绕过屏风一抬头,就见谢珽坐在浴桶里,脸庞被热气笼罩,莫说穿好衣裳,连澡浴的香露都未冲洗。
浴房里虽宽敞,因是夫妻同住,总不至于各自单用浴桶。阿嫣身量比他矮,浴桶是依着她做的,虽然里头宽大,足够做两三人盘膝坐着,桶沿却不高,堪堪遮住她的肩膀。
谢珽年已弱冠,身量比才过及笄的阿嫣不知高了多少,坐在其中是何情形,可想而知。
此刻屋中热气氤氲,他脸上被热气熏得微红,胸膛往上尽都露在外面。常年习武征战、提剑挽弓的人,肩膀练得强劲有力,脸颊和发丝上的水顺着脖颈蜿蜒汇在肩膀和锁骨,自胸膛缓缓滚落,明晃晃的烛光下,能看得人呼吸微窒。
更别说,为着阿嫣方便,浴桶安放在坑池里,比地面低了半截,她站在那儿俯视过去,连浴汤掩着的腰腹都清晰可见。
成婚半载,夫妻俩始终泾渭分明,这直冲眼底的景致来得猝不及防。
阿嫣脸上腾的泛起了红。
她下意识举起衣裳遮住眼睛,通红着脸退回到屏风后面,心里咚咚乱跳时,声音都有点紧张起来,“我、我以为殿下已经沐浴完了。衣裳放在这儿,殿下自己取吧。”说罢,赶紧退出浴房,连门扇都迅速掩上。
心头仍如鹿撞,捂住胸口闭上眼睛,隔着水雾的景致清晰印在脑海,轮廓劲瘦,贲张有力,换了谁都没法视若无睹。
阿嫣靠在旁边墙上,有点绝望。
这下尴尬了。
但愿他不会介意。
浴房里,谢珽仍坐在暖热浴汤里,水汽遮住的眸底泛起了浓色。
少女红着脸的模样落入眼底,连同她蚊蝇般的声音都无端添了缱绻。他看着纱屏后面胡乱堆放的外裳,想起在外奔波时无人知晓的温软梦境,心神微绷时,腰间的伤口忽然隐隐作痛起来。
是夜,阿嫣仍去了小书房看账本。
待谢珽换了凉水兜头浇下,压住满腔浮躁,又给腰上的伤口换了药,拿细布裹好,寝衣严实的出来时,她已不见踪影。
灯烛半昏,绡金帘帐尽已垂落。
玉露侯在旁边,见了他就屈膝道:“年底送来的账本有些还没看完。王妃想赶着元夕等会前,将琐事都清了,今晚怕是会看得晚些,殿下先歇息吧。”说罢,施礼退了出去。
谢珽唇角动了动。
听出来了,这是让他别去打搅的意思,便只寻了本书拿在手里,靠了软枕慢慢翻看。
直至子时过半,才见阿嫣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在繁杂的账目间沉浸了个把时辰,满脑子账目交杂,早已将先前令人尴尬的一幕逐出脑海,专心致志的筹算亦令她心如止水。夜色已深,困意不断袭来,加上看账的头昏脑涨,她这会儿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到得榻边,只跟谢珽敷衍了两句,便爬上床榻躺进被窝。
未久,呼呼睡了过去。
剩谢珽坐在旁边,挪开书卷看着她安静睡颜,有点没回过神。
第43章夜游该不会起了色心,假戏真做吧?……
这天夜里,阿嫣做了个梦。
梦里好似是从京城来魏州的途中,送嫁的队伍遭遇偷袭,先前护送她的陈越不见踪影,倒是谢珽利刃在手,跟贼人打得激烈。
且他还没穿衣服。
阿嫣被这梦惊醒,着实愣了半天。
临近元夕,蟾宫正明,朦胧月光照入床帏,被纱帐隔得温柔。她翻了个身,看到谢珽近在咫尺,不知是何时挪过来的,一只手搭在她腰上,是将她抱在怀里的姿势。
眼睫微抬,便是他的侧脸。
冷硬的轮廓被月光镀了柔和色泽,那双湛若寒潭的眸子紧阖,睫毛修长,投了细影。他的鼻梁英挺,衬得侧脸干净而俊爽,担得起姿容如玉的形容。
昨晚那一幕忽然闯入脑海。
当时怕露端倪,未敢往深了想,只拿旁的事情静心,此刻回想,仍自心跳微乱。男人赤着的胸膛、敞开的寝衣,连同她爬上床榻时,谢珽那幽晦而意味不明的眼神一道浮上心间。
阿嫣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视线落在他的喉结,无端就想了上回在红梅环绕的射箭场,他将她环在怀中耐心指点。想起生辰那夜,他为她弹奏箜篌,陪坐在寒夜里听她絮叨往事。乃至遇袭那次,这男人被她咬了脖颈也不吭声,只将她抱得更紧。
种种温和姿态,迥异于新婚之初的疏冷。
一种极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谢淑曾说,谢珽在她跟前格外耐心。
她在他眼里是特别的吗?
所以旁人不许轻易踏足的揖峰轩她可随意来去,他抽空捏的泥塑仕女神貌姿态与她肖似,人前端庄威冷的男人会在她跟前敞开寝衣,今晚还说要将她的泥塑摆满博古架……
他从前懒于踏足内宅,如今有空就来留宿,睡觉时甚至将她搂在怀里。
这男人该不会起了色心,假戏真做吧?
阿嫣被这念头吓到了。
……
心底疑惑暗生,阿嫣不自觉就留意起了谢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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