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驸马。”马背上的人喊他,“别来无恙啊。”
去他娘的别来无恙,赵梁昂起头,眼带挑衅,“韩御史想杀人灭口不?成?”
他虽不?是驸马,但也由不?得韩风作贱。
雪势汹汹,赵梁没有撑伞,头发很快染成了白色,脸上还是惯有的嚣张,韩风收紧手,眼神猝了毒向赵梁投去,转而想到那人说?赵梁已是丧家之犬能活着离开京城但没命到达目的地,他松开手,挑眉笑了笑。
每次韩风看到自己就?一副恨不?得杀他的样子,赵梁还是第一次看他对自己笑。
感觉很不?好。
“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知。”韩风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
赵梁脸沉如?水。
“赵梁,我说?过吧。”韩风止住笑声,不?慌不?忙地说?,“你不?杀我迟早会死到我手上!”
算计自己娶长公主做巡城御史,逼自己看他怎么做尽坏事。
他无能,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但山外有山,聂凿就?是赵梁的天敌。
赵梁虽极力压制面上恐惧,但声音还是透了些出来,“你想杀我?”
韩风笑容收紧,眼里迸出滔天恨意,突然?,又笑了,“你猜?”
赵梁心里没底,撑着头皮强势道,“我不?猜。”
说?罢,冲着城外狂奔,守城官兵拦他也拦不?住,抬脚就?要追上去,韩风叫住人,“不?用追,那是赵驸马。”
官兵这才停下。
雪色苍茫,赵梁跑到官道的一株大树下,大口大口直喘粗气,看了眼身后,确认没人跟来才松了口气,人心凉薄,他风光时多少人巴结他,想和他做朋友,出了事,就?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父母兄弟都如?此?待他。
令人寒心。
怀里的包袱有些散开,他赶紧收拢,里边有他私藏的银票,没了驸马身份,只有靠这些保证自己将来的生活。
近六万两银票。
静娴那个贱.人自己都没想到吧,长安街的铺子早被他卖了,害怕露馅,他要求买家租赁给他,生意仍在做,每年仍有收益进?项,静娴没发现?也正?常。
他重新打好结,抱在怀里准备继续赶路。
雪太大了,视线受阻,无法?辨清经过的车辆。
忽然?,一辆青色帐顶在身旁停下,赵梁大喜,“车夫,捎我一程,我给钱。”
穿着蓑衣的车夫偏过头来,在看清长相的瞬间,赵梁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你...”
那人伸手,掐住赵梁脖子,一拧,赵梁就?没了声。
赵梁死在官道旁的消息传到城里时,霍权正?板着脸训斥聂煜。
原因是聂煜晚上不?睡觉,偷偷写?功课。
太不?令人省心了。
上次他就?说?过聂煜,聂煜嘴上应得好好的,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陈如?松隐晦的告诉他,霍权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为民除掉赵梁这个祸害让霍权信心大增,在聂煜面前没有露出丁点胆怯来,相反,小家伙还很怕他。
焉哒哒的垂着脑袋,脚尖一踮一踮地踏着地板。
“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了,爹爹别生气。”聂煜抓着霍权衣袖,轻轻扯了一下,带着哭腔道,“煜儿再也不?敢了。”
他就?是太想写?完功课为爹爹分忧而已,孝心被辜负,他瘪起嘴,鼻尖泛红,眼泪蓄满了眼眶,亮晶晶的挂在眼角。
泫然?欲泣的可怜劲儿看得霍权心软,冷硬的语气稍微有所缓和,“你正?长身体的时候,熬夜小心个子长不?高。”
“煜儿吃得多。”聂煜小声反驳。
“那样只会长胖!”霍权无情地戳穿他。
小家伙不?高兴了,背过身偷偷擦眼泪,“煜儿不?胖。”
比冬荣瘦多了。
霍权把?手帕递过去,柔声道,“煜儿不?胖,但经常熬夜就?不?好说?了,煜儿不?是想做史官吗,爹爹再和你讲讲司马迁的故事如?何?”
司马迁太值得聂煜学习了。
“好。”
这个故事上次还没讲到高。潮就?被聂煜杂七杂八的问题打乱,吸取上次经验,霍权弱化细节,徐徐道,“李陵将军战败被俘,朝中大臣污蔑他向敌国投降,官员纷纷落井下石,司马迁正?直善良,毅然?决然?地站出来为李陵将军说?话?,哪晓得触怒当?朝皇帝被打入大牢,想到未完成的史书,他忍辱负重的活着,哪怕被处以宫刑也没自暴自弃...”
总算讲完了,聂煜好像很感兴趣,没有打断他。
霍权收尾,“司马迁这种坚韧不?拔不?畏权势敢于直言的精神才是史官真正?该有的。”
小家伙静默了片刻,忽然?红唇轻启,“李陵将军为什么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