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绝让兵部几人面色难看到极致,有人凑到为首的男子面前小声??,“属下就???他心肠冷得很,大人问他借人就?是浪费时间。”
聂凿独来独往惯了,回京后从未听???他与谁频繁走?动?...这?样的人,除非皇上开口,否则他谁都不会搭理,为首的男子皱了下眉头,眼神锋利如刃,激得那人不敢多言,灰溜溜退了下去,心底却佩服聂凿有种,连徐家人的面子都不给。
莫不是忘记当年科举怎么栽的跟头?
谁都知道聂凿嚣张惯了,当街拒绝兵部请求太理所当然了,不仅没觉得聂凿不对,还觉得他态度比以前好很多,聂凿自视甚高,深以自己口才为傲,刚回京述职,面对文?武百官弹劾,他面不改色甚至反唇相讥,双唇像抹了砒霜,能?把人骂得半身不遂,好多大臣都在他嘴里遭过殃,以前如果遇到这?种事,聂凿肯定要叉着腰把兵部贬得一文?不值,把兵部官员贬入十八层地狱,今天面对出了错的兵部,他仅‘不借’两个字就?把人打发了。
再联想之前聂凿举动?,众人不禁琢磨: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聂御史什么时候惜字如金了?
这?个想法?闪进脑子,再看聂府马车,众人不由得思考起来。
“聂御史近日很是沉默啊。”围观的户部官员小声道。
礼部官员磨腮,“你这?么一??还真是,升职后就?没进宫参加过朝会,像封后大典那样能?显摆自己身份口才的宴会也没参加,难道摔下崖把脑子摔坏了?”
不远处刑部官员凑了过来,“你放心,你脑子摔坏了他都没事,你没看到他上次来刑部借卷宗的阵仗,啧啧啧...”
那件事朝堂无人不知,户部官员和礼部官员齐齐露出同情的神色,“哎,怎么就?没摔坏呢。”
聂凿暗中不知道握着多少人的把柄,保不齐其中就?有他们?的,聂凿如果死了,要他们?天天吃斋念佛都没问题,户部官员问,“刺杀他的刺客抓到了吗?”
聂凿是朝廷命官,刺杀朝廷命官不是小罪,然而好像从没听?京兆尹府和刑部??起过刺客的事。
刑部官员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们???呢?”
两人心下明了,抓是不可?能?抓的,若是有可?能?,查都不会查,文?武百官,多少人盼着聂凿死呢。
想到这?,户部官员捂着嘴,哑然道,“武安侯的小儿?子抓到了吗?”
刑部官员脸上笑意不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武安侯罪大恶极,斩首乃他咎由自取,至于?李恒,照理??应该趁早捉拿归案的,不过想到聂凿太过嚣张,私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刑部大理寺哪儿?会把心思放在那种人身上,巴不得李恒为父报仇杀了聂凿。
由此可?见聂凿多招人恨。
三?人低着头窃窃私语,猛地发现多出个脑袋,蹙眉望去,只见一张油腻的脸抖着两腮的肉,笑得恬不知耻,“几位大人继续??,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三?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何时起,御史台的人竟像无孔不入的老鼠了?
张硕没想听?墙角,实在是三?人的表情过于?可?疑,把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哪晓得听?到这?种事,聂凿名声不好,在朝堂树敌极多,他都知道,但不知道这?些?人为了除掉聂凿竟会用如此阴险的手段,不追查刺客,对武安侯小儿?子睁只眼闭只眼,委实没有做官的良心。
他愤愤不平的跑回御史台,把听?来的事全告诉了聂凿。
“那些?人当真是可?恶,大人不借人手是对的。”张硕气得大口大口喘粗气,而霍权自始至终不曾??过什么,兀自??了片刻的张硕心存疑惑,“大人不生气?”
他以为霍权会气急败坏的冲出去问候对方全家呢,竟这?般平静,张硕不由得认真端详起霍权来。
黑眉红唇,眼神犀利,五官给人一种冷峻感,以前霍权板着脸勾着唇骂人时不觉得这?般恐怖,沉默下来倒是叫人心生敬畏和害怕起来,霍权低着头,极为认真的翻着卷宗,张硕发现霍权平时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卷宗,有些?卷宗他也看过,并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不明白霍权每天花这?么多时间看卷宗为了什么。
顺着霍权的视线,不禁好奇道,“大人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霍权淡淡回了一句,抬眸看向满脸好奇的张硕,低声问,“张御史还有事?”
他到御史台后,好几个人来找过他,都??借人手的事,兵部的人出面无可?厚非,礼部户部插进来后,他反倒觉得有猫腻,或许是他性子多疑的缘故吧,无论谁来都像别有居心的坏人,此刻看张硕不遗余力的往他跟前凑,少不得想到这?连番事情都因张硕而起。
要不是张硕心血来潮弹劾罗忠,他脑子发热给张硕点了两句,张硕也查不到那些?线索,而他不会良心发现突然想帮罗忠正名,结果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因此,他??话时脸色冷得像清晨的寒霜,张硕心里打鼓,讪讪道,“没事。”末了管不住嘴,小声问,“你??兵部五日内能?抓到人吗?”
大街小巷都是官兵,兵部真是狗急跳墙了,凡是稍有可?疑的人都抓起来严格盘问,继续下去,能?不能?抓到人不好??,引起民?怨是早晚的事儿?。
人在聂府,兵部除非强攻,否则肯定抓不到人,霍权不会和张硕??,敷衍的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他不担心冬荣和老管家露出破绽,两人跟着聂凿多年,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哪儿?有聂凿现在的地位,不知为何,霍权对聂凿身边的人有种盲目的自信,所以,当下午出去看热闹的御史回来??劫狱的是两拨人,霍权眉心跳了跳,心想他还是大意了。
官兵们?呈地毯式的搜索,哪怕找不到人也会找到点证据。
他很想仔细问几句,又怕不小心??漏嘴,忍着没问。
等人走?后,关上门,偷偷问冬荣,“你们?被人看见了?”
冬荣想了想,回答得极为干脆,“没有。”
“丁大呢?”
“在外边打听?消息呢。”冬荣看了眼透光的窗户,“奴才去问问?”
“不用。”霍权心里有些?焦急,但他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再等等看。”
到了傍晚,又有兵部的消息传来,打消了两拨人劫狱的??法?,??兵部守夜的官兵没睡醒,以为听?到劫狱的人斗嘴就?以为是两拨人,实则就?是一拨人,不过那些?人来势汹汹,好几十号人,训练有素,根本不是寻常百姓假扮的。
听?到这?个??法?的霍权埋在书?案前很久没动?过了,薛向志的死是聂凿所为,然而他发现章州还有其他几股势力在暗斗,不把卷宗上的事情联起来看根本不会有所察觉,比如罗忠侍从水土不服进的医馆,那间医馆背后的东家姓曾,而薛向志后宅有位姨娘也姓曾,那间医馆在章州小有名气,据??药材都是从滇州采购的,滇州土壤气候特殊,种植的药材茶叶极为有名,但他记得不错的话,滇州通往章州需经过土匪横行?的垫坡,若没有过硬的本事,那条道根本走?不通,如果绕远路再走?水路绕去章州,成本大大提升,照医馆的价格卖出去绝对会赔本。
不论哪种情况,那间医馆有猫腻。
而被灭口的隔壁掌柜,似乎也和薛向志有关系,霍权觉得杀掌柜或许是有其他原因,不简单是为了灭口。
其实想知道更多,问秦宁是最?简单的,偏偏那人是秦家的人,霍权心有戚戚不敢走?太近了。
桌边站定的丁大还在??从兵部打听?到的风声,“兵部的人倾巢出动?,上午看见行?动?可?疑的就?抓,下午着重盘查各大医馆药材铺,应该猜到那些?人伤势严重,旧了他们?会请大夫医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聂府最?不缺的就?是药材,根本就?没请过大夫,兵部怎么想都想不到人在聂府。
“奴才看兵部的人没什么本事,大人不用太过担心。”
几人对聂凿忠心耿耿,在他们?心里,聂凿放的屁都比其他人香。
霍权见怪不怪了。
天色渐暗,外边突然热闹起来,且闹声渐渐逼近,霍权心里紧张了瞬,门口的冬荣探进头来,“几位御史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