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磕头?时好不郁闷。
霍权心里?有自己的小心思,并未再多言,摆手让其退下,和冬荣聊了起来。
“冬荣。”
冬荣俯身,“奴才在。”
“坠崖后我性格大变,你可有像秦宁那样怀疑过我?”霍权紧张地看着?冬荣,后者略感诧异,“有什?么好怀疑的?”
大人性格本就难以?捉摸,又差点丧命,性格怪异太正常不过,冬荣反过来问霍权,“是?不是?秦宁的话?伤着?大人了?”
以?前的大人高调张扬,颇有为君主帅的英姿勃发,坠崖后小心翼翼了很多,冬荣从?没怀疑过面前的人另有其人,他只是?觉得大人更谨慎惜命罢了,这不是?什?么缺点,可男人嘛,总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威武,秦宁那番质问,似乎像在骂大人弱不禁风得像女人,大人心里?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
霍权不知?道自己诚心实意的话?在冬荣脑子里?有了另外一番理解,他招招手,示意冬荣靠近些,压低声音说,“有件事我没有和旁人说,坠崖后,我脑袋时不时泛疼,忘记了过去?很多事,我在外树敌太多,不敢叫外人看出来而已。”
没有什?么比失忆更好的解释了。
他身体是?聂凿的,秦宁真把里?衣领子掀开能?清楚看到那道疤。
他没有如?秦宁的愿是?不希望表现得热络反而露出了马脚,以?聂凿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哪儿会纵容秦宁到他头?上撒野。
奇怪地是?,冬荣脸上没有半分吃惊,相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怎么半点事儿都没有,竟是?伤着?脑子了,大人别?怕,奴才会好生护大人周全的。”
听到这话?,霍权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冬荣又说,“秦宁这次实在过分,怀疑谁不好,竟怀疑到大人头?上,要不是?大人吩咐奴才们去?劫狱,他秦家多年经营恐怕早付之一炬了。”
劫狱是?死罪,无疑在提醒霍权自己曾做过的蠢事,霍权抿唇,轻声道,“这事不宜张扬。”
“是?。”冬荣点头?如?捣蒜,脸上尽先与有荣焉的骄傲感,“大人就是?大人,即使?不记得以?前的事,照样能?步步高升。”
霍权:“......”
为什?么感觉冬荣这副嘴脸和老管家隐隐重合了呢?
他叹气,“罢了,此事暂且搁置,皇上命我五日后离京,离京前得把兵部那八千官兵收为我用,此事还得你多费些心思。”
“是?。”
要那些官兵为自己出生入死是?不可能?的,此次章州之行有冬荣他们保护他已觉得安全,至于那八百人,不窝里?反背叛自己足矣,故而不能?挑家世复杂的,否则容易遭人威胁收买,也不能?挑武功太强的,否则造反杀他会给他徒增困扰,相较而言,身体孱弱些没什?么问题,随行滥竽充数装门面即可。
想清楚后,他先让去?兵部打听近日生病告假的,通通在他名单里?。
接着?再从?身份卷宗记载中挑了批家世简单清白的。
出乎他意料,这两批人加起来竟约有两千人,剩下的六千,只等明天去?兵部看他们演练时再选。
霍权这次得到皇上重用,连尚方宝剑都请回了府,何等光宗耀祖的事,老管家高兴得手舞足蹈,连夜差人张灯结彩,府里?府外重新布置了番,翌日霍权起床,看到满院皑皑白雪枝头?挂满的红灯笼,颇为无奈,问冬荣,“老管家收集了多少红色玩意?”
上次他升职,老管家把府里?布置得像办喜事的府邸已然够夸张了,这次来看,还是?小瞧了。
走?廊从?东到西的红色帷幔丝带,抄手游廊两侧以?红色棉球点缀的累累硕果?,入眼无不透着?喜庆。
霍权扶额,夸张,太夸张了。
冬荣蹲身,在覆着?的白色雪间捞了两个手指大,圆溜溜的红宝石,笑道,“老管家说大人离京那年就开始张罗了,本想着?大人成亲生子用得上,哪晓得大人没回京,东西放着?也是?无趣,就趁府里?有喜事拿出来装点,别?说,这样还挺好看的。”
霍权嘴角抽抽,“好看是?好看,可来个人只怕会吓得不轻。”
语声未落,老管家穿着?一身暗红的绸缎袍子从?尽头?走?来,银白的发丝间,红色丝带随风飘扬,老管家独有的声音响起,“大人要出门哪。”
不止衣服裤子通身喜庆,连鞋子也是?大红色。
霍权头?疼。
冬荣丢了冷冰冰的宝石,回道,“大人要去?兵部选人。”
六千人,今天恐怕会累得够呛。
老管家笑容满面,“大人辛苦了。”
走?近了,霍权隐隐闻到股刺鼻的味道,定睛细看,才知?道从?老管家杵着?的拐杖发出来的,油漆味。
不等霍权开口,老管家主动晃了晃手里?红通通的新拐杖,“小少爷送的,是?不是?很好看?”
不要太高兴。
昨天听说大人受皇上器重从?兵部那抢到了半数兵权,他喜不自胜,去?旭日院和聂煜分享这个好消息,聂煜就送了他这根拐杖,说他为聂府操劳大半辈子,劳苦功高,哪怕双眼浑浊视线模糊,谁都越不过他去?,希望他杵着?拐杖,行动来去?自如?。
“大人,小少爷随你,嘴甜得很。”老管家要强不服输,以?前不是?没人送他拐杖,无不被他揍得痛哭流涕磕头?求饶,这次为何坦然接受了呢,就是?聂煜话?说得好听,而且也说到他心坎上了,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府中老人上了年纪,晚辈都会赠以?拐杖孝顺,他虽是?个下人,但看着?大人长大,和长辈无异...
经聂煜一说,老管家浑身通泰,恨不得杵着?拐杖游街炫耀。
想到大人出息了,灰色不吉祥,连夜让下人准备好红色油漆,涂成了红色。
“大人,此去?章州,来回恐怕要数月,小少爷那边怎么办?”
霍权停下脚步,顿了顿,说道,“自然要带走?。”
任由?聂煜留在府里?作威作福,不定会惹出多少事端,不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霍权不放心,他说,“这事我还没和他说,章州阴冷潮湿,你多为他备几套衣衫。”
聂煜要和霍权去?章州,那作为聂煜的先生,不可能?留在府里?。
偶然听到老管家和聂煜说话?的陈如?松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霍权去?章州办什?么事,但绝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跟着?去?的话?,万一被灭口怎么办,想到冬荣那异于常人的身量,陈如?松脸色惨白,捏着?书的手颤抖起来,旁边,聂煜发现他神情有异,冲喋喋不休的老管家摆手,老管家捂住嘴,笑眯眯地点点头?。
聂煜走?向桌边,仰起头?,圆溜溜的眼眸像两颗黑珠子似的盯着?陈如?松看,“先生是?否担心煜儿去?章州就抛弃先生不管了?”
陈如?松怔忡地回过神,下意识地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