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鱼莜忙解释:“您好,我是过来应聘的。”
服务员依旧面带微笑:“这样,面试点在这边,你随我来。”
鱼莜松了口气,跟在服务员后面走。
看来是她多心了。根据客人装束打扮呈两幅面孔的服务员,也只有在中低档餐厅里才会出现,真正一流的餐厅,无论是服务态度还是员工素养也都是一流的。
餐厅从外面看极具古风气息,内里的装修确是偏时尚富雅的,暖灰色的色丽石地砖,摆满红酒和盆栽的红木博古架隔断,精致不输私宅府邸,论排场也不输五星级的大酒店。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并非营业时间,大堂里桌椅板凳归置得整齐利落,除了沁园春的工作人员,还有同样来面试的男男女女,统共有二十多人。
来面试的人中有大半都是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妈,鱼莜暗自纳闷,难道现在后厨人员都普遍大龄化了?
面试地点在楼上的包厢,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挨个进去,面试的速度异常快,平均两三分钟一个人,很快就轮到了鱼莜。
鱼莜走进面试包间,小心翼翼地递上简历:“我叫鱼莜,鱼是鱼肉的鱼,莜是莜面的莜。”
人事经理接过履历扫了眼,毕业于某县城本科大学,无从业经历,社团活动和获得奖项那栏几乎为零,唯有特长那栏填写的是烹饪,称得上是平平无奇。
职业习惯让他在心里狠狠挑剔了一番这简历,然而想到此次招取的职位,人事经理就释然了。
抬头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齐刘海儿,一对麻花辫,五官倒是细致漂亮,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有股难言的灵气,标准江南女孩的气质,但从头到脚的装扮都透着一股“我刚从乡下来的”土气,最可笑的是她身后居然背着一口大铁锅,这是打算现场秀下才艺?
人事经理哭笑不得,他很怀疑以她那细瘦的胳膊只怕举起这口铁锅都困难,不过,这份难得的朴实劲儿倒是跟她的履历相得益彰。
鱼莜也注意到了面试官表情的异样,心下更紧张了。
“最近餐厅缺人手,我看你的简历也没什么问题,明天就来上岗培训吧……”
正忐忑着,听到面试官用和善的语气如是说,鱼莜又惊又喜,当下来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谢谢经理!”
人事经理看着她青春俏丽的面容:“不过我觉得相比这份工作,前台更适合你,你不考虑换个岗位?”
“不不,我只想在后厨工作,谢谢经理。”
鱼莜再次道谢,满心雀跃地离开了面试包间,还不忘顺手关上门。
鱼莜走后,人事经理随手把她的简历放在一边,感叹一句,这姑娘人长得挺好看,怎么想不开放着轻松的前台不当,偏偏要进那烟熏火燎的后厨?不过这年头名牌大学生毕业回老家养猪犁地,都是屡见不鲜的事,让她做这份工作,也谈不上大材小用了吧?
***
走出沁园春大门的时候,鱼莜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她就这么进了全苏州首屈一指的餐厅?听说沁园春后厨选人一向很严苛,怎么就让她钻这个漏子了?
鱼莜思忖,也许真正的考验在后面,试用期的表现才是沁园春选择员工去留的标准。
这么想来,她反而安了心,她最不怕的就是考验。想她五岁起就跟着师父入山学艺,还没有灶头高就开始颠勺掌菜了,从此一门心思扑在厨艺上,一学就是十六年。这十几年来吃的苦,怕是比旁人一辈子吃的都多。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考验,她都有信心去迎难而上。
搞定了头等大事的鱼莜,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这是她临时租的一间老式公寓房,坐落在闹市区,但胜在交通方便,如今找到了工作,鱼莜打算长久地租下去。
左手一筐土豆,右手一篮萝卜,肩上扛着一大袋子黄沙,身后还背着那口大铁锅,正上着楼,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哎呀,是小鱼呀,这么早就下班啦。”
鱼莜回头,见是楼上的刘奶奶,这片公寓房正待拆迁,多半都是老年人居住。刘奶奶和她老伴住在楼上,在她搬来的那天,听到搬家的动静对新邻居有些好奇,下来同她聊了一会子话,知道她姓鱼,是个刚到城里的打工妹。
“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拿得动吗,来,我帮你拎一袋。”刘奶奶知道她一个人在外打工不容易,平时就多有照顾,见她一个小姑娘大包小包地拎了这么多,便忍不住想来搭把手。
鱼莜这间房原本住的是位摇滚青年,一天到晚地唱k扰民,鱼莜搬来后,刘奶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加上她又嘴甜懂礼貌,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鱼莜哪敢让老人帮她拿东西,况且这些东西虽重,但对常年练习颠锅的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忙说:“拿得动,拿得动,谢谢刘奶奶。”
说罢,连上了几阶楼梯,脊背挺直,步履轻盈,还顺手帮忙把刘奶奶的菜篮子跨在了手臂上。
刘奶奶微微惊讶,这闺女看着瘦弱,力气倒不小,这么些个东西换她那有着精壮肌肉、一米八高个的孙子来,都未必能拎动。看见她身后背着的那袋子沙土,刘奶奶好奇问:“这怎么还背了黄沙,家里没装修好,需要贴砖?”
鱼莜不好解释,只笑着点了点头。
刘奶奶又热心地告诉鱼莜,她认识几个手脚麻利的装修工人,如果需要,她可以把工人的联系方式给她,鱼莜连连道谢。
把东西先堆在了家门口,鱼莜把刘奶奶送上楼后,才复又返回家中。
天色渐黑,窗外的街道上陆续亮起了万家灯火。
当指针指向七点时,鱼莜开始了属于她的练习时间。
重约十斤的黄沙倒进铁锅中,左右手各掌一锅,握住锅柄,手腕发力,瞬间举起了两口铺满黄沙的铁锅,铁锅有节奏地前后推进,沙粒摩挲着光滑的铁皮发出悦耳整齐的簌簌声,黄沙在锅内上下翻飞,却没有一粒落在锅外。
颠勺最消耗体力,左右开弓消耗双倍,不一会,鱼莜的额角渐渐渗出汗珠,挽起袖口的小臂肌肉隐隐可见,呈现出优美紧致的弧度。她也腾不出手来擦汗,直接头一歪,抹在搭在肩头的帕子上。
一小时的颠勺练习完毕,随着电饭煲的一声叮,她的土豆和萝卜正好也煮好了。
鱼莜身上的t恤已经湿透,休息片刻后,她转身去厨房取了十颗煮好的土豆,放在预先准备好的工具台上。
如果在场有人围观,一定会惊掉下巴,她的工具台并不是砧板,而是缠在两个衣柜把手之间,呈悬空状的半尺宽的绢布。
鱼莜给自己蒙上眼罩,一手持刀,一手扶住土豆,谨慎又不带任何犹豫地将土豆切成了片。将土豆全切片后,摞在一起继而切丝。
煮过的土豆比平时要软糯,绢布同样轻薄柔软,似乎用尖刀轻轻一划便会裂开,要在这样的绢布上切丝,不仅需要丰富的操刀经验,且要有精细过人的掌控力。
土豆丝纷纷扬扬地落在绢布上,宛如梳子上的密齿,仅比牙签粗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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