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云娆抗拒不了他用这种目光看自己,莫名地闭上眼,无声响应他的吻。
夜里终究还是叫了两次水。
以往入睡前,容珺是喜欢她不着丝缕的,可如今天气渐凉,云娆有孕在身,他不想她有任何意外,对她的身子格外小心。
此时云娆已换好干净衣裳,懒懒地趴在他怀中,凝脂雪肤泛着沐浴后特有的漂亮的粉。
容珺手掌扣着她的杨柳细腰,白软的美人勾弧度优美。
写满餍足的凤眸,蓦然微微一暗。
云娆察觉到危险,立刻娇嗔道:“我真的累啦。”
容珺无奈的低下头,在她眉眼一啄,微哑的嗓音很是动听:“知道了,不闹你。”
荣平郡主的赏花宴明显就是个鸿门宴,容珺自然不愿云娆前往,被那些贵女平品论足。
“可是我若不去,她们也有话说不是吗?”
云娆也很苦恼。
容珺不以为然地笑一笑:“不会的,此事娆儿放心交给我便是。”
上次小报传言满天飞时,容珺也这么说。
云娆一直都知道他厉害,以前也曾气过他遇事总能如此气定神闲,现在两人说开了,再次见到容珺如此从容不迫的模样,心里只有莫名的得意。
她就喜欢容珺永远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温文尔雅,芝兰玉树,仿若不染尘埃的谪仙玉人。
云娆飞快地亲了他一口。
容珺失笑,扣在她细腰上的手一重:“娆儿不累了?”
危险直指而来,云娆立刻摇头闭眼:“累了。”
半晌,又忍不住问他:“子玉哥哥真的有办法?”
容珺无奈一笑,拉过她的手,决定让她再没空胡思乱想。
荣平郡主的赏花宴如期举行,云娆虽然没有前往,温家姐妹俩却没有缺席。
她们自然也知道荣平想做什么,原想若是有人敢在宴席间说半句云娆的不是,两人便出面。
没想到才刚有人起了头,暗指五公主回温家之前,不止当过容珺的通房还当过他的外室,容穗穗就来到那人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去。
荣国公虽被降为侯位,可容穗穗的郡主之位却不曾动摇,她的身份并不比荣平郡主低,甚至以往荣平见了她时,也不敢造次。
众人见容穗穗动手,热闹非凡的赏花宴登时鸦雀无声。
好半晌,荣平才回过神来,一脸尴尬地问:“永嘉郡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动手打人了?”
容穗穗冷着脸,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当初我兄长便是听信小人谣言,如此随口附和,才会惹怒舅舅下了诏狱,本郡主这个巴掌,是在救她,免得她为逞一时之快,不止自己惹祸上身,还连累家人。”
荣平闻言,又是怔了好半晌。
围观众人也因容穗穗这一番话开始交头接耳。
“永嘉郡主此言何意?难不成容二公子当初说的话是假的?”
“容二公子当时的确喝得酩酊大醉,可就算再醉,也不可能凭白无故就污蔑自己兄长才对。”
“若真如此,永嘉郡主刚才为何说容二只是‘随口附和’?”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容穗穗忽然抬眸环视四周,不疾不徐地扫过在场的贵女。
不得不说,她冷着脸不说话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长公主,众人登时心中一凛,几名与荣平交好,想在今日大肆嘲笑五公主一番的贵女,更是心虚的低下头去。
温澜清与温释月则无声对看一眼。
容穗穗这时才又接着说:“都给我听好了,我大哥哥从来没有过什么外室,五公主也从来不曾当过我容府的丫鬟,你们若是一个一个都想和我兄长一样下诏狱,那就继续再乱嚼舌根,到时我一个一个告到岑指挥使面前,叫他尽全禀告皇上。”
当初容子扬说的时候,早就喝得神智不清,可如今容穗穗却是滴酒未沾。再加上之前事发时,长公主与荣国公也始终否认,容穗穗此话一出口,无疑再度证实容子扬当初的醉言醉语完全不可信。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荣平则脸色铁青地将容穗穗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姑母难道没告诉你,我今日赏花宴的目的吗?你怎么能帮温娆那丫头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容穗穗淡淡道:“我不是帮她说话,我是实话实说,省得你们一个个误我大哥哥的名声。”
荣平张了张嘴:“你是为了容珺?”
容穗穗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容穗穗对云娆无感,原本也不打算帮她。
可前几日容珺拜托到她面前,她不得不帮。
永宁长公主从小重男轻女,对她并不关心,七岁那年,她随母亲进宫时,曾被大自己十二岁的太子哥哥欺负,告诉母亲之后,母亲却安慰她太子哥哥只是在跟她玩。
容穗穗当时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太子不是在跟她玩,若是跟她玩,怎么会平白无故扯掉她的衣裙?还将她带到榻上,动手动脚?
她当时委屈极了,母亲却只想大事化小。
后来有一日,容子扬跟太子玩时意外摔伤,长公主却极为生气,一状告到明帝面前,明帝从小就敬爱永宁长公主,太子很快就挨了罚。
容穗穗得知后心中极度不平衡,最后帮她出一口气的却是平时被自己看不起的容珺。
当年容珺年方十四,意外听闻永宁母女的对话,得知容穗穗被太子欺负后,故意在容穗穗与永宁长公主谈话结束之后,出现在她面前,难得面露怒色的问她,太子真的欺负她了吗?
容穗穗一开始恼羞成怒,这个被她瞧不起的兄长,却不由分说,在几日后的比试场上将太子狠揍一顿。
众皇子及世家子弟都会上太学,太学上有武术课,平时大家都让着太子,不会真的对他下狠手,容珺亦不例外,但那一次,他却狠狠修理太子一顿。
明帝虽然没有生气,荣国公却因此将容珺罚了一顿,直接家法伺候,容珺挨了数十下鞭子,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容穗穗觉得荒谬极了,质问容珺为什么要打太子。
他却只淡淡道:“因为你是我妹妹。”
容穗穗当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从小重男轻女,父亲名面上虽对她极为纵容,实际上却对她不冷不热,同父同母的亲生兄长更因为母亲重男轻女的态度,从不将她放在心里,甚至态度轻蔑。
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当她真的出事时,最后替她出头的,居然是这个从小就被她和亲生兄长看不起的同父异母的大哥哥。
容穗穗心里其实隐隐约约知道,容珺当初对她好,很可能不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在和五公主成亲之后,三番四次为难自己母亲,并且无视她与父亲的苦苦哀求,依旧不肯到皇上面前为容子扬说几句好话。
但那又如何,当初她被太子欺辱时,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肯帮她,只想随口敷衍,大事化小,只有容珺替她出面。
容穗穗知道长公主得知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之后,定又要开口责骂她,她却已经不太在意。
她知道,母亲心里眼里就只有她的哥哥容子扬,早就不在意她这个女儿,不论她如何的拼命、如何的努力要、如何的付出或奉献,甚至贬低自己,母亲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既如此,她又何必如此卑微讨她的欢心。
温家姐妹对于容穗穗的维护可说意外至极。
经过容穗穗这么的闹,荣平郡主的赏花宴自是再也办不下去。
两人离开赏花宴之后,直奔云娆府邸。
云娆听见容穗穗为自己不平,甚至澄清小报上的传言,亦是极为意外与震惊。
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容珺私下找过容穗穗。
容珺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就又被明帝叫去跟前办事。
如今他与云娆已成亲,明帝自然不会再大材小用,之后若是边关告急,还是得派容珺上战场。
秋猎在即,明帝担心再次发生行宫行刺事件,昨日就将容珺召进宫,吩咐他此次秋猎务必随侍七皇子左右。
尽管如此,不论容珺再如何忙,还是会赶在晚膳时回府。
云娆下午时,听见温澜清和大姐姐的转述,心中便特别高兴,晚膳前还亲自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好菜。
以往膳桌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云娆一直以为容珺不挑食,直到不久前她才发现他虽不挑食,但也是有特别爱吃的。
像是烧鹅以及羊肉水晶饺儿,与入口即化、香而不腻的滚肉。
全是肉。
云娆以前也喜欢吃肉,但有孕之后就突然换了口味,膳桌上常常都是素菜,之前容珺有伤在身,不宜大鱼大肉,如今伤都好得差不多,她这才放心的让厨子准备这些菜色。
晚膳,容珺瞧见菜色,眼神立刻柔了下来:“这是娆儿特地为我准备的?”
他心中欢喜。
云娆笑眼弯弯,正准备挟一块羊肉水晶饺儿给他,就忽地白了脸,捂着嘴干呕不止。
梅兰竹菊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一人拿帕子帮云娆擦嘴,一人小心翼翼地轻拍她的背。
容珺眸色沉沉,厉声道:“还不快去将钟大夫请来!”
云娆虽胃里难受得厉害,最后却也没能吐出什么东西,她怔了怔,很快就明白过来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容珺却是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冷着脸让人将厨子拎过来。
张妈妈却是想到什么,微微瞪大眼,结结巴巴地问:“公主莫不是有孕了?”
如今两人都成亲超过一个月,有孕再正常不过。
容珺顿了下,凤眸中掠过一抹无奈笑意。
果真关心则乱,他早就知道云娆怀着孩子,却一时慌乱,完全没想到她极有可能是害喜了。
容珺佯装震惊地揽过云娆的肩,低下头,碰了碰她的耳朵,低声笑问:“真的吗?公主真的有孕了吗?”
两人本打算再过几日,再将云娆有孕一事通报皇上,没想到今日这么一出,倒是顺了他们的意。
云娆不像容珺那样,不管是真话假话都能信口拈来,见他满脸惊喜笑容,足足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心虚地说:“不知道,不过这几日总是闻到肉味就想吐。”
张妈妈眉开眼笑:“没错了,闻到肉味就想吐,当初姑娘怀着公子时也是这样,公主肯定是怀上孩子了!”
钟钰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弄清楚是这么回事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容珺一眼,笑眯眯道:“恭喜五公主,贺喜容将军,五公主的确有喜了!”
云娆见钟钰说得煞有介事,亦是个说话从不心虚的主,不由得捂着嘴,噗嗤一笑。
容珺从头到尾都握着她的手,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愉悦笑意。
钟钰收拾好药箱,笑盈盈地交待:“容将军,如今公主有孕不过一个多月,三个月之前。”她突然嗯了声,“三个月之前都那啥,都不宜行敦伦之礼,还请容将军牢记在心。”
张妈妈:“钟大夫请放心,要是将军忘了,老奴及云笙都会制止、提醒他的。”
突然被点名的云笙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对,我们都会好好劝将军的。”
云娆小脸红扑扑,笑睨容珺一眼:“子玉哥哥可听清楚了?”
“……”容珺望着眼前笑容娇甜的小姑娘,嘴角温柔的笑容逐渐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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