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其实已没有什么好说的。
南王和世子的阴谋,已经被那御前的王太监和盘托出,年轻的皇帝震惊不已,几乎无法想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荒谬的造反之法。
他下令将南王府一干人等全部捉拿归案。
唯有叶孤城,展昭知道叶孤城为何参与这事,也敬重他的人品,便在皇帝面前一力保下了他。刚继位不久的皇帝乃是个话的人,又与展昭私交甚好,上一次放过了白玉堂,这一次便也决定放过叶孤城。
只是,叶孤城虽是被迫参与此事,然则毕竟谋反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大罪,皇帝便提出了一个要求。
那便是,自此之后,叶孤城不得再踏入汴京一步。
叶孤城当然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而且皇帝这条件,也开的实在是太优厚了。
倒是那一夜,西门吹雪听到南王世子搞出的动静,持剑踏雪而来,与叶孤城碰上了面。
他们两个人,真的是很像的两个人,一样的白衣胜雪、一样的目光冷寒、一样的为剑舍身。
这是站在顶点的两个人,高处不胜寒,他们的眼中都有同样冰冷的积雪,而他们的身体里,血液的奔涌却是热的!
西门吹雪提着剑,一步一步的踏着雪——红色的雪,南王世子所带的侍卫们正在奋力的反抗,怒喝与哀嚎在这片雪地之中回响,但西门吹雪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只是盯着正前方,贺九黎别墅的那扇门看。
看着看着,他的眼中忽然燃起了一种冰冷的火焰,他的双目是纯黑色的,仿佛黑曜石在燃烧。
而有人从那道门后面出来了——那人是叶孤城。
叶孤城的眼神也已是全然的冷,他的手中也握着他的剑。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而通往剑道顶峰的路又实在太窄。
西门吹雪缓缓道:“叶孤城。”
叶孤城道:“是。”
西门吹雪道:“好,来吧!”
叶孤城:“…………”
他倒是也很想来,只不过……
只不过陆小凤那一罐有毒的见手青,是真的把他放趴下了,能这么站着跟西门吹雪对视,他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控制自己的意志了。
陆小凤百忙之中,还是终于抽出时间蹿了过来,同西门吹雪解释了一番,西门吹雪听完之后,脸色已不是太好。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陆小凤,忽然道:“我瞧着你的胡子好像又长出来了。”
陆小凤呼吸一窒,笑容已十分勉强,他瞅了瞅西门吹雪,看到他并非开玩笑的样子,便苦笑着道:“你好歹容我再摸两把。”
说着,他一边叹气,一边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再再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叶二碧阴森森地道:“小凤哥,别摸了,再摸要秃噜皮了。”
这或许也是叶孤城的心声,陆小凤垂头丧气,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为什么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的胡子。
陆小凤的胡子被刮干净之后的第十天,朝廷便下达了将南王一党斩首示众的诏书。南王和他那蠢货世子,还有御前的那个姓王的太监,都被提溜到菜市场,十分干脆的被砍了头。
当然,林仙儿是没死的。
或许皇帝是念在他同南王还算得上是血脉相连,因此下令,女眷全部入贱籍、充官奴婢。被扔进大牢里呆了十来天的林仙儿因此捡了一条命回来。
只可惜,她这一生,也算完蛋了。
之前,她饶是再落魄,那也是良民。如今她入了贱籍,那才是真真的被人踩到了泥潭里头去,就算是被人打死,也绝不会有任何后果的那种。
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没有任何人去同情林仙儿,说实话,她如果在蓬莱客栈好好的呆着,不要作妖,哪里会有现在这遭遇?只可惜她的心实在是太恶毒,不管在哪里,都要毁掉别人的生活才算行,这样的人,实在死不足惜。
林仙儿的下场,大家都不是很在意,也只是随便提了几句就过去了,因为对于大家来说,林仙儿实在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人,比她重要的人和事,还有很多。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决斗,却是不能够不打的,因为他们二人的交手,乃是宿命的对决,只一眼,这两人就都能看的出来,如果要登顶,如果要造极,对方……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剑下!唯有用最值得尊敬的对手的血,才能将成神之路铺开。
他们二人的决斗,定在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地点,则是在洞庭湖上。
原因嘛……一是因为皇帝对叶孤城的禁令,而是因为贺九黎不想见血。
她的确是一个喜欢安静生活的人,惹上的所有见血的麻烦,也都不是她自己想要惹上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个人都算是她的朋友,贺九黎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