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不说,还有些不透气,又潮又闷。
刚刚才洗完澡,这会儿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着实让人不舒服。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褚威冷的目光。
她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抬眸看了过去。
四目相接。
那一瞬间,褚威冷发现自己逾矩了,转头看向了别处。
罗蒹葭看了他一眼。
见他跟平常不太一样,有些不对劲儿,心中有些诧异。
再结合白日里在罗家发生的事情,罗家人在背后议论褚威冷,罗蒹葭觉得或许褚威冷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般不在意。或许,对罗家……
想到这里,罗蒹葭又看了看褚威冷。
见他如往常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她便垂头继续擦头发了。
她想再多又有何用?
她阻挡不了褚威冷的想法,也干涉不了他。
约摸过了两刻钟左右,罗蒹葭终于把头发擦干,躺到了床上。
片刻后,褚威冷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后吹灭了油灯,也躺到了床上。
自从褚威冷去军营三年,其实都没能睡一个好觉,随时都有可能被喊起来去打仗。
在邻国的这一年,更是煎熬,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头上似乎永远都悬挂着刀刃。
也就回来的这几日,他能睡个安稳觉了。
虽然他非常想念在边关的生活,但若是说到安稳,那还是家里最好。
每一夜,他都能伴着窗外的蝉声睡着。
每一夜,内心都非常平静。
可今日躺到床上,他却有些睡不着。
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有些微不太舒服。
似乎是因为罗氏今日洗头发了,身上的香味儿比以往重了几分。
这香味儿初时觉得好闻,后来又觉得太过浓烈,扰得他有些不自在。
不过,好在夜色渐浓,环境静谧,他渐渐睡着了。
另一边,罗蒹葭刚躺下时跟褚威冷一样,有些睡不着。
而她之所以睡不着,是因为太热了,尤其是刚刚洗完头发,不太舒服。
渐渐地,她也睡着了。
许是因为白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许是睡前褚威冷那个眼神,向来不怎么做梦的罗蒹葭竟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褚威冷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她终于攒够了银子,在县城置办了一个院子。随后,又在县城找了个门面。一切都过得很安宁。
等到褚威冷再次从军营回来时,她就想着跟褚威冷和离。
她还没去找褚威冷,褚威冷却先找到了罗家,把罗家收拾了一顿,理由是罗家给她找了个富商,想让她改嫁。
因着褚威冷这番表现,她想着,褚威冷是不是对他有意。
若他真的对她有意,女主怎么办?她岂不是做了男女主的第三者。
就在她焦躁不安时,褚威冷提着刀来了。
一进门,就说要杀了她,口口声声说是她把赵氏和褚老大害死了,让她给赵氏和褚老大陪葬。
她已经很久没见着赵氏和褚老大了,也从来没害过他们,怎么可能认下这样的事情。
她想要解释,可褚威冷并不听她的,冷冷地看着她。
她一面害怕,怕褚威冷杀了她;一面又非常伤心悲痛,痛的是赵氏和褚老大竟然死了。
向来很少哭的她伤心得哭了起来。
“不要……不要……”
褚威冷睡觉很浅,听到身侧的声音就醒了过来。侧头一看,罗氏眼睛紧闭,头时不时摇一下,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看样子,很是痛苦。
这是做噩梦了?
褚威冷猜想。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为何会这般痛苦。
“醒醒!”褚威冷道。
罗蒹葭没什么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噩梦中,眼泪也顺着眼睛流了出来。
见状,褚威冷蹙了蹙眉,抬手拍了拍罗蒹葭。
“快醒醒!”
罗蒹葭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先是哆嗦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而她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褚威冷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瞧着褚威冷紧皱的眉头,抿起来的嘴唇,罗蒹葭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罗蒹葭抓着褚威冷的袖子说道。
此刻,罗氏眼中还有泪痕,眼睛里的悲痛和委屈清晰可见。
所以,她做的这个噩梦与他有关?
他在梦里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她这般难过。
还有,她就这么怕他?
“刚刚是梦,不是真的。”褚威冷尽量把声音放轻。
他鲜少会安慰人,此刻也只能说出来这样一句话。
罗蒹葭也从刚刚那个梦中清醒过来。
是啊,刚刚那个是梦,不是真的。
她还没有离开褚家,没有跟褚威冷和离。赵氏和褚老大也活得好好的,褚威冷也没理由要杀了她。
稳了稳思绪之后,罗蒹葭收回来自己的手,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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