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罗蒹葭回顾了之前的事情,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感觉,褚威冷对她似乎也不是讨厌和毫无感觉,甚至应该是有一点喜欢的。
要不然他不会给她买抹手油,要不然他不会处处护着她,要不然他不会故意装弱换取她的同情和照顾。
可今日的事情,让她之前的感觉似乎都变成了错觉,也让她变成了一个笑话。
褚威冷不仅不喜欢她,还有些烦她,要不然他不会推她。
对于这样的认知,罗蒹葭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许久。
直到门口再次响起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才转过头去,看向了门口。
褚威冷跑出去之后,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
站在门口的这一刻钟,他已经在脑海中想了无数种法子。
如果罗蒹葭如从前一般对他冷脸他要怎么办,如果罗蒹葭再次提出来要去地上睡他要怎么办,如果罗蒹葭提出来和离他要怎么办……
除了躲出去,逃避这件事情,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好法子了。
一刻钟后,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他心中突然升起来一丝希望。
罗蒹葭起床的速度一般很快,醒来便会坐起来穿衣裳下床出来洗漱。
可如今过去一刻钟了,屋里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其实她并没有醒?
这般一想,褚威冷悄悄趴在门边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了许久都没听到里面有声音,褚威冷那一颗悬着的心渐渐落了下去。
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后,褚威冷佯装淡定地推开门进去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便发现罗蒹葭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瞧着罗蒹葭脸上的神情,褚威冷顿时一惊,尽量稳住心态,问:“娘子,你何时醒的?”
罗蒹葭看着他脸上略带紧张的神情,沉默不语。
此刻她心情很是复杂,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又该用何种情绪来面对褚威冷了。
褚威冷越发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刚醒。”罗蒹葭简单道。
“哦。”褚威冷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听罗蒹葭问了一句:“相公何时醒的?”
褚威冷眼神有些躲闪,道:“早就醒了,在外头练了一会儿剑。”
罗蒹葭也没拆穿他,说:“嗯,我可能就是被相公的剑声吵醒的。”
褚威冷越发放心。
“麻烦相公先回避一下,我要换衣裳了。”罗蒹葭道。
褚威冷心情变得轻松起来,笑着说:“好,我再去练会儿剑。”说着,便出去了。
这一出门,才发现自己手里根本就没拿剑,撒谎撒的也不高明。
褚威冷懊恼地拍了拍头,在外头练起了拳。
罗蒹葭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叹气,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
早饭的话,她也没什么心情做了,简单煮了一锅粥,主食就吃昨晚剩的丸子。
赵氏看出来罗蒹葭的情绪不太对,吃过饭,她把罗蒹葭拉到一旁,问道:“蒹葭,你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罗蒹葭本想对着赵氏笑一笑,说她没事。可她实在是笑不出来,扯了扯嘴角,道:“嗯,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月事要来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看你怎么这么难受。你今日别去铺子里了,在家里休息一日吧。炸鸡店还没开业,人手很多,我跟你爹他们忙得过来。”赵氏道。
罗蒹葭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了,娘,这不还没来呢,就是有一点点不舒服,不碍事的。”
赵氏又看了看儿媳的脸色,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罗蒹葭握着赵氏的手,挤出来一丝笑容,道:“真的,娘。我今日还想跟您再试试那边的厨具好不好用呢。咱们去铺子里吧。”
赵氏想了想,道:“行,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说。”
“好的,娘,儿媳记住了。”
褚威冷也察觉到了罗蒹葭的不对劲儿,可没等他问什么,军营那边就来人了,请他去一趟。
他看了一眼跟她娘在一处不知说些什么的罗蒹葭,停顿了片刻,离开了家。
忙碌的时候总能让人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今日客人格外多,罗蒹葭万事亲力亲为,让自己忙得停不下来。
等到天色暗下来时,这才察觉这一日已经过去了。
平日里她已经习惯了跟褚威冷一起回去,可今日褚威冷没来,赵氏和褚老大又忘记儿子不在铺子里帮忙这件事,早些回去做饭了。
因此,今日这条路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从铺子里出来时,外头的人已经不太多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路上走着。
大街上有巡逻的人,罗蒹葭自身力气又比一般人大得多,便没有害怕。
但,她感觉到了孤寂。
即便路上还有行人,即便巡逻的士兵见了她与她打招呼,她仍旧感觉到了孤独。
从前没对褚威冷抱有什么幻想时,不管褚威冷做什么事情她都能稳住自己的心态,能够及时抽离,随时可以潇洒离去。可如今,她已对他抱有希望,希望即将破灭之时,这一颗心却仿佛怎么都收不回来,黏合不上了。
再长的路终也有到尽头的时候。
她叹了叹气,朝着巷子里走去,刚一入巷子,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从家里走了出来,朝着她这边走来,脸上的神情很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