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觉稀奇,那老者却已经又面不改色地转回头,往外去了。
正此刻,楼中的姑娘们见他来了,便都围了上来,凤枕顾不上别的,突破重围,笑吟吟地上楼去寻薛红泪。
薛楼主的门仍是掩起的,凤枕把门推开,笑道:“姐姐……”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察觉了异样。凤枕左右扫视,猛地发现墙边上的薛红泪,她倒卧在地,一动不动。
“薛楼主!”凤枕大吃一惊,急忙冲过去将薛红泪扶了起来:“你怎么了?”
本来凤枕只以为薛红泪是急病或者如何,但当将她扶住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要糟糕的多。
薛红泪闭着眼睛,嘴角血迹狼藉,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
凤枕大惊,忙去摸她的脉搏:脉息却也微弱宛若一线。
“这是怎么了?”凤枕失声,“薛楼主!”
他连唤了数声,薛红泪才微微睁开了双眼,她一时竟看不清面前的是谁,过了片刻才断续道:“是、慕容少卿……”
凤枕心头紧张之极:“是我,你是怎么了,难道是谁……伤了你吗?”
薛红泪深深呼吸,但每一寸吸气,都引得心头痛极的颤动,她知道老者刚才那一掌已经伤到了心室,只怕已经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十七、”她想也不想,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不要为难她……”
凤枕没想到这会儿薛红泪竟喊到了金钗儿,他愣了愣,立即回答:“我……我当然不会。”
知道了之前作恶的那个钗儿并非现在的这位,凤枕哪里还有要为难的心思,对她好还来不及,可惜金钗儿并不领情。
但他立刻又反应过来:“薛楼主你怎么会这么说?”
“她……”薛红泪闭上双眼,竭力定了定神,道:“她是个好孩子,她不该被……”
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喉咙,薛红泪挣扎了会儿,几乎立时晕厥过去,嘴角渗出的鲜血之中多了些血沫,看的凤枕触目惊心。
他当然很想从薛红泪口中得知更多有关金钗儿的事,可又知道若不救治,薛红泪的命恐怕保不住的。
然而向哪里去找救命之人?
他所想到的只有一人!
“薛楼主不要说话,”凤枕制止了薛红泪:“我立刻叫人去救你。”
薛红泪昏昏沉沉,神智都有些模糊了。
她只喃喃不清地吐出一个字:“不……”便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等到白梼回府,才下马就听门上说,先前慕容少爷突然赶回来,而后,金姑娘就跟他一起走了,也不知去到何处。
听了这个,白梼简直不能相信。
凤枕向来胡闹搅局,他是清楚的,但金钗儿却早跟自己声明过是绝不会跟凤枕有什么交集,毕竟她讨厌极了凤枕。
怎么突然竟跟着凤枕跑出去了?
虽然白梼不知道缘故,但他并不是那种短视狭隘之人,他立刻镇定下来,并猜到可能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让金钗儿不得不跟他走。
白梼立刻吩咐让人去寻,只仍悄悄默默的,不得大张旗鼓,免得无事生非。
而在府内,因凤枕突然就把人带走,老太太那边瞒不住也知道了,正也呵斥叫人去寻。
老夫人又道:“凤枕是怎么了,就算有什么要紧事,总也要让钗儿带几个贴身的人,或者来回一声,如何就这么疯跑了?”
慕容夫人也是生气,可又不便当着老太太的面表露出来,就只道:“您老人家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该是有什么必要去做的,凤枕虽爱胡闹,可到底还有分寸,不至于干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不过等他回来,自然得狠狠地责罚他。”
老太太正气不消,白梼入内请安。
白梼虽然暗恨凤枕而心系钗儿,但也不愿让老太太忧心,早进门前就想到一个说辞。
当下只做无事,上前温声道:“老太太跟太太不必焦心,我已经知道凤枕带了钗儿去何处了。原本是大理寺的那件旧案子,当初是钗儿帮着救治那个人的,如今那人的情形不太好,性命攸关,故而凤枕又着急带她去看看。看完后自然会回来。”
虽是谎言,却也算是歪打正着,金钗儿的确是去救人的。
老太太总算是释然了些:“原来是为这个?这……虽然说外头的事情跟钗儿不相干,但既然是人命关天、唉,倒也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可恨这凤枕不说清楚,害我们白担心了一场。”
慕容夫人也暗中念了声佛,又问白梼:“你今日去王府一切顺利?”
白梼一一答了。见老太太总算是转忧为喜,这才借口要去大理寺,也趁机退了出来。
他才出老太太房中,惦记着询问是否寻到凤枕跟金钗儿的下落,院门口却是二姑娘白蕙在门口等待,见了他忙道:“大哥,你可知道表哥带了钗儿去哪儿了?”
白梼不想多费口舌,正要走开,白蕙试探道:“大哥,其实表哥先前来的时候,我正跟钗儿一起、我无意中听见了一句话,不知有没有用……”
白梼蓦地止步:“听见了什么了?”
二姑娘左顾右盼,上前一步低声道:“我听慕容表哥说什么、薛什么楼主之类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留歌坊。
金钗儿将银针收回,她的鼻尖跟额头上都有亮晶晶的汗渗出。
薛红泪合着双眼,仍是动也不动。
旁边的凤枕关切问道:“怎么样?”
金钗儿望着面前的女子仍旧惨白的脸色:“她……她的心脉不知给什么、震断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