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钗儿的血都冷了,“原来是你!”
十二扶着她,像是捉住了猎物,他坦然承认:“确实是我,若不是十四赶到拦住了我,你也未必能顺利逃走。”
就在这时候,金凤儿道:“你还跟她说什么废话,还不快杀了她!”
十二微怔,有些迟疑地:“她现在可是白梼的夫人,就这么杀了的话……”
金凤儿道:“你不敢?区区威远伯,难道比得上太子?”她实在是恨极了钗儿,上次想要杀了钗儿,反而差点给她捏断了手腕,这次更吃了大亏。
最不可饶恕的是,她还占了让金凤儿梦寐以求的白太素夫人的位子。
金凤儿甚至觉着,如果没有钗儿,那白梼自然只能认定自己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有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当然比不上太子殿下,也不敢比。”
金凤儿猛然一震,十二也变了脸色,就算不必看也清楚来的是谁。
而这会儿白梼已经缓步走了出来,他扫了眼金凤儿,又目光沉沉地看向十二:“不过,谁敢动我夫人一根头发,就算是太子亲临,我也绝不会饶恕。”
第66章护花
十二毕竟是在白梼手下吃过大亏的,虽然恨极了白梼,但如今冯公公已倒,而他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在太子跟前也并不算很露脸,当然不敢公然得罪白梼。
听白梼说了这句话后,十二咽了口唾沫:“不敢不敢,”说话间忙将金钗儿向着白梼方向一推,自个儿后退了一步陪笑说道:“误会而已。”
白梼哼了声,上前一步将金钗儿抱了过来,低头细看她的情形。
此刻前方的金凤儿因为看到了白梼,也早变了脸色。
对于金凤儿来说,她对于白梼可谓又爱又恨,爱恨交加,可因为她从来偏狭冷血的性子,到了现在,已经是恨到扭曲的地步,那爱却游离残存着幽魂似的一缕。
她天生就知道怎么对付男人,就算是风流成性像是慕容凤枕,警觉冷静如同十四,以及见惯了美人高高在上的齐王,并苏州会馆里“庇护”养过她一段的地头蛇,等等,但凡是她想要勾搭上手的,从未错过。
那次她用尽浑身解数却给白梼扔在地上的经历,对她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无法置信。
如果不是知道白梼是极正常甚至超常的男人,她恐怕要把自己被拒之门外的理由归咎于白梼是天然不能人道的。
但他就算在药性的催发下有了反应,也宁肯忍着而不碰她,实在叫她恨的心痒牙痒。
而如果白梼喜欢的是别的什么女人倒也罢了,可偏偏他喜欢的竟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她从来看不起的钗儿。
那次在钗儿出嫁前天她不惜偷偷跑去王府,就是因为又生出一个可怕的主意,她想要说服钗儿,让自己替代她出嫁,就算是偷梁换柱,只要得偿所愿也是值得的。
当然,她也没以为自己会轻易说服钗儿,但如果无法说服,她自然可以叫十四帮手把钗儿制服,只是她到底低估了自己的“姐姐”,也许是因为她从没看得起这个姐姐,以为现在仍能把钗儿玩弄在股掌之中。
正因为一直的鄙薄,在知道十四竟仍是惦记着钗儿、且为了她宁肯一走了之后,金凤儿心中的恨意顿时把十四也吞噬撕碎了,杀机早起。
对她来说,如果十四的心不在自己身上,那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何况出卖十四对她也大有好处。
她非常的聪明,虽然极度忌惮冯公公,但却又清楚,身为一枚棋子,她的生死都拿捏在冯英手中,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也绝不甘心。
可冯公公的背后是皇后跟太子,她自然翻不起什么波浪。
除非她也有一个极稳固的靠山。
金凤儿所依仗的,就是李应对她非同一般的宠爱。
而她也很快悟明白,假如齐王上位,那什么冯英,甚至皇后跟太子,都不必惧怕、不用放在眼里了。
金凤儿想起自己小时候被骗进宫的经历,这简直跟她从小时候的“志向”不谋而合了,像是冥冥中注定了的,假如齐王成了太子,登上皇位,那她必然是皇后一人之下的妃嫔,甚至……更进一步。
毕竟在她看来,齐王妃实在也不是她的对手。
金凤儿想到这个可能,便知道自己该当机立断,她算计好了利弊,才向齐王坦诚了自己的出身,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楚楚可怜声泪俱下,一番陈述,齐王非但没有怪她,反而加倍的怜爱,知道她是不得已的,且又如此忠心,当然既往不咎。
又因在藏匿兵甲之事中金凤儿立下奇功,所以齐王才被册立太子,就立刻封了金凤儿为良娣,这确实是东宫之内仅次于太子妃的位份了,其他的侍妾都没有这般抬举。
也正因为仗着如此,此刻见到了白梼,金凤儿勉强镇定,她觉着自己不必太过于惧怕白梼,毕竟不管如何他们如今都是太子的人,而白梼再怎么样,也不敢对太子的后宫动手。
只是十二竟这么快就见风使舵的放了手,实在让她心中气恼。
金凤儿眼珠一转,冷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威远伯……您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背后贬毁太子?”
白梼见钗儿并无大碍,只是脸色发白眼神恍惚,呼吸紊乱,显然情绪甚是激动,他本来想将钗儿的穴道解开,可看如今的情形,便改了主意。
白梼只将钗儿轻轻揽在怀中,大手抚在她的后背上缓缓地安抚顺气,口中说道:“怎么,你要治我的罪?”
金凤儿嘻嘻一笑:“我虽然是东宫的人,可到底不敢对威远伯如何的。不过,回头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此事,不知会如何呢”
白梼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也不忌惮给任何人知道,你要说只管说,要挟不到我。”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金凤儿身上,说话间仍是半垂着眸子望着怀中的钗儿,钗儿并没有受伤,但她的神情很不对,内息且乱,这不禁让白梼暗暗担心。
而对面金凤儿最擅长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白梼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就算她明晃晃地站在他跟前,他也仍是视若无睹,如果他对所有人都视若无睹也成,可偏偏对钗儿全然不同。
以前只是风闻,说是威远伯要娶亲,威远伯如何宠爱那未过门的小娘子,光是听这些话已经足够让她火冒三丈,如今亲眼见到,望着白梼小心翼翼抱着钗儿的模样,满眼都是钗儿的神情,这感觉又何止五雷轰顶,简直像是身心都在被千刀万剐,无法形容的折磨。
金凤儿想不通为什么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白梼居然会满心都在金钗儿身上,明明她样样都强过钗儿,为何在白梼眼里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
嫉恨之意已经无法遮掩,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狠厉,几乎丧失理智:“你虽不怕,可是刚才她居然想谋害我!这件事只怕说不过去!我一定要追究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