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工也是个有灵活的,脚一动利索的跑在温言煜的后面。
“我不是东家我也是你老子,你不孝,你这是不孝!”温父在院子里,扯着嗓子的叫骂。
温言煜倒是无所谓,“您可以声音再大点,索性将里正大人在叫过来,说您改变心意了。”
一提里真就好像掐住了温父的嗓子,突然间就没声了,只留着眼睛瞪的都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温言煜自懒得跟他计较,扶着温母扭头就走。
厨屋的婆子早就在院里候着,一脸的喜色,“我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东家,那我先回去歇着了。”
这一声东家,叫的心里那是畅快。
温言煜能顺利分家,她也算是有份功劳了,腰杆都觉得比以前直接了。
外头的温父听见这声音,靠在门柱子上就哭,他一直觉得也是在镇上有头脸的人物,银钱这东西他是最不喜提的,可今日就跟妇人一样因为那两三两银子跟人家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想想都觉得丢人。
只是他哭的太忘我,不然若是现在抬头,定然能看到温言许眼里的嫌弃。
“喜弟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妹妹那里一定挂念着,你先出去给她们报个平安,其他的事等咱们明日再说。”喜弟到底是换了温母真心以待,开始真切的为喜弟考量。
喜弟也惦记着招弟,也没推辞,左右温母这边有温言煜照顾着,想也出不得什么岔子。
喜弟是一路小跑着出去,上头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下头的长工也收拾着回家,院子里乌漆嘛黑静悄悄的,喜弟也不觉着害怕,一路跑出院子。
一眼就看见招弟与李威在温家门台上坐着,喜弟突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听见动静招弟与李威同时回头,看见泪流满面的喜弟招弟急的几乎是跳着起来的,“姐,这是怎么了,有,有什么事都不要放在心上,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招弟是女孩家尚且还温和些,李威这边难得抱上了剑,一看喜弟哭成这样,一把将那明晃晃的剑给抽了出来,“我是用余记的名号请的那老头过来,他竟然没办成事,我先进去挑了温家老小,回头找那骗子给你出气!”
李威性子急,喜弟吓的直接抱住李威的胳膊,“成了,成了!”连说了两遍,才缓过气来,“都已经成了,以后,以后再没人给气受了!”
一听终于熬出头来,招弟的心也跟着落下来,忍不住笑着笑着,可却说不上为什么落了眼泪,大约这就是喜极而泣。
“女人就是麻烦,成了都哭的什么?”李威将剑收回去念叨了一句,只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被喜弟放开的胳膊,心里说不上为什么,有些失落。
不过被李威这么一念叨,喜弟与招弟都破涕为笑,“只不过,余东家那里便不好交代了。”
就剩几日时间,拆东墙补西墙的事也不是办法,怎么样也得赶紧想多赚些钱才是正道。
“行了,东家那边有我顶着,大不了将我娶婆娘的银子先借你们使使!”李威最受不得哭哭啼啼的场面,少不得自己也跟着烦躁。
以后的事愁也是愁不来的,招弟跟着笑了一声,“好,那我们算是欠李威哥一个媳妇,将来遇见好的一定先留着给李威哥。”
提起媳妇,李威忍不住看了喜弟一眼。
喜弟的眼神却一直在招弟身上,从第一次见招弟就觉得这丫头真美,如今在月光下,她噙着泪水的神情,娇滴滴的惹人垂怜。
喜弟心里又愁了起来,招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又出落的这么漂亮,已经不适合继续抛头露面了。
可等她有足够的银子养招弟,也不是一两年能得完成的。
想想刚才招弟说欠李威一个媳妇,突然心思一动,或许这也是一个好法子。
原本温家的事已经安顿下来,她是要回去陪招弟说说话的,可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寻了个借口又回了温家,左右有李威在,招弟定也出不了什么事。
将大门落锁,喜弟一回头突然看见站在暗处双眼狠厉的温言许,吓的浑身一哆嗦。
“这么晚了,二弟怎么不歇息?”喜弟抓着钥匙的手紧了紧,强让自己定下心来。
温言许冷哼一声,往前迈了一步,让月光可以照在他的身上,只是,见了光的他身上的狠厉却更浓了。“是你,是你设了圈套诱我入局!”
温言许突然间就想明白了,这些日子,他故意跟长工们走的很近,得到的消息也多,从出厨屋婆子,喜弟要药材,到亲眼目睹喜弟逼账房先生帮他。
明明已经料想到喜弟这是有大动作了,可偏偏让他焦虑的是,却始终不知道喜弟有什么安排!
眼瞅着,大定的日子到了,喜弟那边突然停手了,成日里除了张罗定礼,便是往招弟那边跑。
琢磨不透的事情,让他格外的心焦,甚至有些恐惧。
在下定的前两日,他突然下定决心出手,若是喜弟也有动作,他这样的陷害那就是锦上添花,若是喜弟那边暂时没有动作,就当他提前送喜弟离开。
可怎么也没料到,喜弟根本就没动作,是故意作出迷惑人的样子,来逼迫温言许先动手。
后头里正才是大招,总会将事情扯开一个口子,找对方的证据,似乎要比布局容易!
都这个时候了,喜弟自也不怕再落什么把柄,“是我又如何,你们的婚事,我总不如你知道分寸,与其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倒不如你拿捏的好。”
说完这话,喜弟分明的看着温言许都抖了起来,眼睛通红似要吃人一般。
喜弟慢慢的朝自己的院子挪去,虽说像这种有心机的人及其的能忍,可万一心里的紧绷的弦断,再伤到自己可就不划算的很了。
突然,一丝不属于的月光的明亮,照了过来。
喜弟顺势看过去,只瞧着温言许拎着灯笼慢慢的朝这边走来,另一只手还拿着喜弟的一件单衣,“我以为你还得晚点再回来,本想先等着,现在倒是省下我不少事。”
走到跟前,将外衣披在喜弟的身上。
许是领口的地方是挨着温言许的胳膊,还能感觉到一些温度,喜弟不自然的微微垂头,可是正巧注意到,脚上的穿的绣鞋,是温言煜洗的那双。
突然间,好像身上都是温言煜的气味,喜弟的脸难得变红。
也幸好天色暗,才不至于让她有些窘迫。
“镇上的房子虽说不是什么大价钱,可像温家这么大的院子,也得花不少银钱,二弟估计手头紧,不如与你未过门的妻子商量商量,让她陪嫁一套也可以,师爷家的姑娘,想也不会寒酸!”温言煜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温言许恨的咬牙,可也又回了句,“温家的大夫的心在我身上,没有大夫你的医馆也撑不下多少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