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狱里来 !
程及的电话打过来,他立马问:“有消息吗?”
“一整条街都找了,没见到人。”程及难得这样正儿八经,“你那也没消息?”
“她把手机扔掉了。程及,”戎黎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帮帮我。”
是恳求的语气。
戎黎多硬气的一个人啊,从来不示弱。
程及按了按胸口:妈的,居然生出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怪戎黎,他那张脸,要是好好做人的时候,真的很有欺骗性的,别看他平时又狼又狗,但只要稍微服个软,就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程及说正经的:“报警吧,我们人手不够,得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找。”
戎黎低声嗯了句。
这惶惶不安的样子,看着有点……可怜,程及大方地给他点安慰:“不用太担心,可能等她醒了,自己就回来了。”
“没法不担心。”
徐檀兮是他的命。
忽然,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两个字,缓慢而沉重:“戎黎。”
戎黎蓦然回头。
“杳杳。”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流泪:“戎黎。”
为什么喊得这样悲凉?
他心口沉甸甸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一直看着他,泪流满面:“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徐檀兮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像生死两隔、像久别不见。
陌生又熟悉。
戎黎慢慢走向她:“你怎么了杳杳?”
她不是杳杳,她是棠光。
她眼里含着泪,放下了一身的傲然与凌厉,目光凄凄地凝望着他。
戎黎走到她身边。
她抬起手,想碰碰他的脸,可她没有,她放下了手,满身脏污地站在他面前,狼狈又落魄。
“戎黎,”她笑着流泪,“我是从很冷的地方来的,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像她,又不像她。
戎黎迟疑了,却也只迟疑了几秒,张开手拥抱了她。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说过:棠光,你不可以幻成人形,你若幻化成人,我便不能碰你、不能抱你、不能与你亲近……
“喵。”
她眼神骤然变了,她变成了光光。
它用脏兮兮的脸去蹭他:“喵。”
戎黎怔愣住。
“喵。”
太像了,像猫。
戎黎松开她,有点难以置信:“杳杳?”
它回应:“喵。”
眼神不一样,徐檀兮不是这样的眼神,而且连入睡的过程都没有……这不是梦游。
戎黎的脑子高速运转着,声音微微发颤,他问:“你不是杳杳吗?”
它不开口说话,声音细细的,叫着:“喵,喵。”
它是一只猫,它叫光光,它是一只“白灵猫”。
突然有人来了,路过巷子。
它似乎有点怕,用手扒拉他:“喵。”
戎黎把手指按在唇上:“嘘。”他看了看她破了皮的手,眼神很复杂,心疼有之,温柔有之,无措亦有之,他擦了擦它脏兮兮的脸,“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它好像听懂了,很小声地喵了一下。
戎黎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再把卫衣的帽子给她戴上,帽子上的绳子也系好。他哄它,像哄宠物,又像哄小孩,这张脸是徐檀兮的,多少还有点哄女朋友的味道,矛盾地夹在一起,哄得不自然:“我要带你回家了,你要记住路,下次不要迷路了。”
它不发出声音,张嘴:“喵。”
倒是跟徐檀兮一样乖。
戎黎脱下自己的鞋,蹲下,把鞋放到它脚边,仰着头看它:“会穿吗?”
它没动。
他耐心地说:“抬脚。”怕它听不懂,还比了个抬起来的动作。
它照做了。
他把自己的鞋给它穿上,系紧鞋带,起身时,下意识地去牵它的手,想到什么后,改拉手腕了。
就在这时,程及赶来了。
“戎黎。”
戎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给光光戴上,小声地嘱咐:“不要出声,嗯?”
它眼睛汪汪地看着他。
如果真是只猫,它的猫龄应该不大,有点幼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