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狱里来 !
也不知道两人在冷风里等了多久,脸都被吹红了。
徐檀兮下车,借着路灯的光,缓缓走上前:“李婶,秋花奶奶。”
车里有暖气,她的外套还在手上拿着。
李银娥搓了搓手,堆了一脸慈爱的笑容:“晚上很冷,赶紧把衣服穿上。”
徐檀兮把大衣穿上。
戎黎去后座把戎关关抱了下来。
他还在睡。
“关关。”
“唔……”他不睁眼,趴在戎黎肩上扭来扭去。
戎黎说:“到了。”
他把戎关关放下地。
戎关关打了个哆嗦,醒了瞌睡,揉揉眼睛,刚睡醒,奶声奶气的:“秋花奶奶,银娥婶婶。”他作了个揖,“新年好。”
秋花老太太笑出了牙龈:“新年好,新年好。”
戎关关打了个哈欠,风很大,吹得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
李银娥帮他把帽子往脑门上推:“都饿了吧,走走走,先去吃饭。”
徐檀兮说:“我去拿一下东西。”
她买的礼物放在了后备箱。
戎黎把她大衣的扣子扣上:“你带关关先进去,东西我拿。”
她说太暗了,担心他看不清。
“我有手电筒。”戎黎催她,“风很大,你快进去。”
李银娥说走吧走吧。
徐檀兮嘱咐戎黎小心些,随后牵着戎关关,沿着狭窄的小巷,往李银娥家里去了。
李银娥走在前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冲院子里喊了声:“老四,人来了。”
李银娥的丈夫在家中排行老四,叫戎必福。
徐檀兮以前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合适,李银娥说叫四叔就行。
她喊了声四叔,上前问好:“您好。”
戎必福生得黝黑健壮,样子很憨厚:“外面冷,赶紧进来。”
徐檀兮牵着戎关关进了屋。
堂屋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他听见声音,立马站了起来。
李银娥乐呵呵介绍说:“这是我儿子狗蛋。”
戎狗蛋急眼:“妈!”
狗蛋是外号,李银娥的儿子大名叫戎马生,他是马年生的,李银娥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戎马生平时都不在家,他在外地上大学,前几天刚回来。他没见过徐檀兮,有点紧张:“你、你好,我叫戎马生。”
“你好,我是徐檀兮。”
李银娥平时没少夸徐檀兮,戎马生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可见到真人,还是被惊艳到了,眼睛都看直了。
李银娥一巴掌呼过去:“还看,赶紧起开!”
戎马生脸爆红。
戎黎进来了,徐檀兮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去,递给李银娥:“李婶,新年好。”
李银娥刚刚倒茶洒了水在手上,她擦了擦手,把东西放到桌上:“你买这么东西干嘛,多费钱。”
她嘴上这么念叨着,心里欢喜得很,把徐檀兮买的丝巾围在脖子上,也不会系,随便打了个结,问戎必福:“好看不?”
戎必福憨憨地点头。
李银娥摸了摸丝巾的料子:“这个很贵吧?”
徐檀兮说:“不贵。”
除了丝巾,还有一个包包,徐檀兮特地选了容量大的,可以背着去买菜,另外还有一些营养品和两瓶酒。酒包得很严实,大红的包装看着就很喜庆、很昂贵,李银娥没看出来是啥。
“这是什么呀?”
“是用中药泡的酒,喝了对身体好。”
徐檀兮先前住李银娥家的时候,李银娥就经常念叨丈夫,说他血压高还爱喝酒。
这个酒是方盛盛推荐给徐檀兮的,说是好东西。
李银娥把丝巾叠好装回盒子里:“下次不要买这么多东西了,你和戎黎有钱就攒着,趁着年轻多存点钱,以后养孩子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徐檀兮笑着点头。
已经快九点半了,别人家的小年夜饭应该都吃得差不多了,外头不少人家在放烟火。
“我去把菜端出来。”戎必福去厨房张罗了。
“看我,尽说废话。”李银娥把徐檀兮买来的东西收好,“赶紧先吃饭。”
那瓶中药泡的酒也上了桌。
戎必福有酒瘾,让李银娥拿了几个酒盅过来:“戎黎能喝酒吗?”
“能喝。”
戎黎开了酒,给戎必福倒了一杯。
戎马生也把杯子放过去,李银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没大没小,自己倒!”
李银娥家的酒盅很大,一盅有二两,戎黎喝了三盅酒,戎关关吃了两个红烧狮子头。
饭后,李银娥烧了一盆碳火,泡了壶茶,端了一盘干果糕点出来。电视放着,李银娥拉着徐檀兮围着火盆、磕着瓜子、话着家常,多数时候是李银娥在说,徐檀兮在听。
小坐了一会儿,徐檀兮把搭在脚上的毯子叠好,抚平了,起身放在椅子上:“李婶,我们回去了。”
“就回去了?”李银娥把脚从火盆上拿下来,“你等我一下。”
她上屋里,装了两袋子干果出来:“这个你带回去,瓜子和花生是我自个儿炒的,还有芝麻团,关关爱吃,家里来客人了,也可以拿出来摆摆盘。”
徐檀兮没有推辞,接过之后给了戎黎:“谢谢李婶。”
把李银娥给的干果拿回家之后,徐檀兮和戎黎去了隔壁秋花老太太家。戎关关下午睡了很多,不想睡觉,也跟着去了。
秋花老太太听见敲门声,应了句:“来了来了。”她拄着根棍子去开门,“我就猜是你们,快进来。”
戎黎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徐檀兮。
戎关关小跑着跟在后面,手里也抱了个礼盒。
老太太边关院门,边冲堂屋里喊:“笑笑,戎黎他们来了,你去装点儿吃的出来。”
廖招弟在屋里应:“好。”
进了堂屋,老太太给戎关关塞了个灌热水的暖手袋:“关关冷不冷啊?”
戎关关抱着热水袋:“冷。”
老太太把碳火的炉子推过去:“赶紧把鞋脱了,脚放上来。”
炉子上面有盖子,盖子外面铺了一件旧衣裳,戎关关把脚放在上面取暖,老太太帮他盖好脚,再去倒茶,一边念叨戎黎和徐檀兮乱花钱,一边笑着把他们买来的东西仔细收好。
其中一大袋是给廖招弟的。
她穿着一件很大的袄子,衣摆遮住了隆起的小腹:“徐姐姐,你怎么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徐檀兮什么都想给她。
她并没有提戎鹏,不想惹笑笑哭,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样一样嘱咐她:“这个是孕妇奶粉,你一次泡两勺就可以了。”
“这是睡眠枕和侧卧垫,说明书我翻译成中文放在了里面。”
“等你肚子再大些,脚可能会水肿,到时可以用这个按摩仪。”
“……”
回去的时候,秋花老太太给他们装了一袋家里炸的麻花和馓子:“床单和被套我都洗过了,放在了关关房间的柜子里。”
回到家里,戎黎去铺床。
徐檀兮把行李都拿出来,分类放好。
戎关关坐在沙发上吃麻花。
“关关,困不困?”
他很精神:“不困。”
“那睡不睡?”
“我能再看一会儿电视吗?”
徐檀兮看了下时间:“只能看二十分钟,可以吗?”
“嗯!”
戎关关跑去开电视。
徐檀兮去屋里拿了条毯子,把充好了电的热水袋给戎关关抱着。
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屋外的烟花爆竹把夜幕星河染得五颜六色。
戎黎已经铺好戎关关房间的被子了,徐檀兮进来,拉着他坐下:“你头晕不晕?”
有一点点,他靠过去抱她:“不晕。”
“你晚上喝了不少。”
“我酒量还可以。”
徐檀兮用手背碰了碰他耳后,他身上的体温有一点点高,是酒的后劲上来了。
“我晚上睡哪儿?”李银娥的丈夫和儿子都在家,徐檀兮不方便住那边。
她的手有点凉,戎黎抓着她两只手往自己衣服里放,“还能睡哪,睡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