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
开平是前朝上都,也是北狄看重的兵家要地,左右夹击,东西两线拉锯作战实在困难,纵然北狄太子哈萨尔天纵英才,自称是成吉思汗最勇猛的后人,仍是施展不开,匆匆率部北迁,驻扎在滦河以北的大宁,以燕山山脉喜峰口为屏,与晏军隔着滦河两两相望,拉开了决战的阵势。
这个时候,有人建议陈大牛痛打落水狗,继续渡过滦河,北进追击哈萨尔,可陈大牛却停了下来,驻营在开平府外三十里地,等待赵樽的进一步指示。
夜已深,永平府城郊的晏军大营。
赵樽神色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一堆沙盘,冷着脸一动不动。他的旁边,包括元祐在内的几个副将和参将,纷纷静默而立。好一会儿,一名姓刘的参将忍不住,低低提醒了一句。
“殿下,陈将军的人还在帐外候命。”
赵樽视线落在面前的沙盘上,眉目间的冷厉神色,与他盔甲上的尘土混合着,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清冷又诡秘的光泽。他蹙着眉头思考一会儿,方才揉着额头吩咐:“告诉定安侯,在开平合师,准备渡滦河,决战大宁。”
“是!”
传令兵得令,很快下去了。
刘参将松了一口气,随口笑道:“我们在蓟州打陶经武没费什么力气,就跟捏嫩豆腐似的。反倒是定安侯在开平与哈萨尔那一战凶险,十万人对十五万人,那边还都是骑兵……不得不说,定安侯擅长打攻坚战,这一仗真漂亮。”
有人起了头,就有人接下去,“是啊,这一场战打下来,定安侯成为一等一的大晏名将,无可争议啊。”
几个人议论纷纷,元祐只听着,偶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赵樽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半点声音都没有。
洪泰帝当初制定战略计划,令赵樽打东线,从蓟州直取永平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陶经武的部队遇到赵樽就一个字——降。而真正难打的是开平的北狄太子哈萨尔。名义上虽然叫着两路“包抄”,其实陈大牛的西线战场,哈萨尔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计划。
赵樽轻易拿下陶经武,同时也牵制了哈萨尔。如果没有赵樽的牵制,陈大牛以十万之众要打哈萨尔的十五万骑兵,就算取得胜利,也不可能会那么顺利。有了赵樽,再加上陈大牛本身的优势就是进攻,这一场确实赢得漂亮。刘参将也说得对,从这一战开始,“大晏名将谱”上,陈大牛的排名可以直逼赵樽了。
洪泰帝要栽培陈大牛,为赵绵泽拉拢势力,有目共睹。
一步棋子接一步棋子,前方在流血,后方满满的全是算计。
大家都明白,可有些事,却不方便在场面上说,只能隔靴搔痒的点拨几句。他们越说越多,越说越深,赵樽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显然他并不想听这些。几位将军心里叹息,可看他的脸色,也只能施礼告退。元祐一个人留了下来,脱了外面的盔甲,笑眯眯地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与他一起陷入了安静。
一阵夜风吹来,撩开了帐篷的帘子,卷起桌案上的几张军函。可赵樽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沙盘,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沙盘上那个波澜壮阔的北征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