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
哈萨尔的游击战,与赵樽无数次的周旋,主力行踪不定,漠北十二部的联合,十二部骚扰山海关一线,朝廷派元祐领兵离去。今夜粮草被烧,随即古北口粮草被劫,粮道被北狄占领。
一件事穿插另一件事,妙。
可即使哈萨尔天纵英才,能够利用对漠北地形的熟悉,利用这些日子以来的大风雪顺利从赵樽的眼皮子底下溜掉,潜入山海关。可做为大晏门户的山海关,驻有二十万大军之重,就这样轻易被他夺了去?
是哈萨尔太厉害?
还是有人里应外合,大开门户?
夏初七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可赵樽却没有回答。在寒风中,他几乎凝结成一尊雕塑,眉目染上了风霜,沉默而绝决,孤冷得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她心中骤然一痛。然后,唇角上翘,低笑着走近,“赵十九,没什么。粮草烧了,咱们再烧回来,他们抢去的,咱们再抢回来。山海关,咱们也可以打回来……”
为了安抚他,她偷偷去捏他的手。可一触上去,她却发现他的手一片冰冷,冷得没有一点热气,她紧紧握上去,他却不经意一颤。
“阿七……”
“嗯,我在呢。”
她很少见他如此低沉的样子,顾不得有人看着,靠得更近,近得几乎贴上他的身子了,才低低安抚,“不就是粮草被烧被抢山海关失守吗?没事,赵十九,真的没事。那谁不是说吗?胜败乃兵家常事。哈萨尔老奸巨猾,今日他摆了我们一道,往日咱们再打得他满地找牙。”
赵樽慢慢低下头来,看着她被北风吹得发红的脸蛋,突然张开双臂,把她紧紧一抱,用一种像是恨不得把她揉入身体的力度,声音,是夏初七从来都没有听过低哑,可也只有两个字。
“阿七……”
紧紧闭着眼,她反手抱紧他,“赵樽,等这仗打完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去大隐小隐,不再管他们的破事了好不好?依了我们两个的聪明,我们可以赚很多很多银子,可以游遍天下,我们上天山,下南洋,我们到处玩,吃尽天下,玩遍天下,如何?”
畅想着来日的美好,她的声音里带着笑,也是为了安慰他。可他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冷如刀片的眸底像是有一种深深抑止的情绪在流动,又像是埋藏了无比的冰刺。
“阿七,即使全天下人都要我死,我还有你。”
他低沉的声音幽冷得像蕴含了万千的恨意。
夏初七鼻子一酸,心脏像停止了跳动。
冷风不再,万物俱灭。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紧紧环抱着他,她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暖暖的笑意,就好像她从来没有过悲伤那样,就好像天地都不曾放在心上那样,毫不犹豫地吹牛。
“赵樽,天下算个屁,我一人可抵全天下。”
这一日是洪泰二十六年冬月十五。
山海关内外从天而降的灾难,打了大晏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山海关失守的消息,让全国震动,满朝震撼。
山海关丢失,密云和顺义两地也同时落入了哈萨尔之手。他绕开赵樽攻入山海关,一旦北平府城破,就可一路挥师南下,剑指京师,形势不可谓不凶险。
然而,此时坊间除去说哈萨尔的军事才能无人可比之外,一年前曾经有过的流言蜚语再次出炉。有人说是晋王赵樽勾结哈萨尔,不然为什么赵樽大军在漠北,哈萨尔却入了山海关?
老百姓都是人云亦云,谣言传得满天飞,越传越玄乎,甚至有人说赵樽已经被北狄皇帝招为了驸马,成了乌仁潇潇的裙下之臣,所以通敌叛国。就像亲眼见过一样,茶楼酒肆中,说得绘声绘色。
一夜之间,赵樽这个大晏英雄,就成了千夫所指。
“小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山海关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少了一根手指头的绿儿,低着头,听着热火朝天的议论,看着坐在她边上的赵如娜,声音满是疑惑。
赵如娜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不要听信传闻。”
“可如果不是晋王有意,哈萨尔如何入关?”
“闭嘴,你不懂。”赵如娜低低斥责了她。
东宫书房里的密谈,她并没有听得太全,可哥哥能那样对付陈大牛,那么对付赵樽,他也不会手软。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不敢肯定一定是赵绵泽,但这个猜测却深深嗤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