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咖啡厅的角落里坐下，欧阳教授和张启民点了两杯蓝山，罗佳感觉中午吃的有些油腻，要了一杯红茶，外加一个水果拼盘。

欧阳教授和罗佳是非常好的关系，他并没有绕圈子，直接了当对罗佳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和白度集团有竞争关系，但自动驾驶这个项目，白度的阿波罗已经做了很多年，积攒了大量路试数据，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

“电动汽车这个项目关系重大，无论星辰科技还是白度集团，都是我们华夏的企业，如果你们能够合作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欧阳教授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罗佳，张启民也充满期待。

罗佳理解欧阳教授的心情，他是电动汽车领域的顶级专家，经常在上书房行走，国家队为了新能源和电动汽车，砸下血本，现在压力非常大，这一战绝对输不起。

而且根据传言，当初白度能把谷歌挤出华夏，他们在上书房也有人支持，在大人物们看来，似乎星辰科技和白度有着合作的可能性。

罗佳开始和稀泥，顾左右而言他。

合作是要分利润的，罗佳不觉得有必要把利润分给别人，而且星辰科技也不需要阿波罗的那套技术。

按照事情原本的走向，罗佳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欧阳教授不是没有眼力的人，能明白罗佳的心思。

可偏巧不巧，这时候安然来了。

他上午在和电机企业谈合作的事情，眼看超声波电机项目即将大功告成，生产超越时代的超声波电机，需要合作伙伴购置新设备，安然要给他们布置一下，抓紧时间采购扩产。

“原来你们在这啊。”

安然走过来，很自然的坐在罗佳旁边，他见张启民比较陌生，于是好奇问道：“这位是？”

“我是白度集团阿波罗项目的负责人，今天专程来找罗总，谈合作的事情。”张启民说。

罗佳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安然纯直男的性格，不懂和稀泥，也不会打太极，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罗佳急忙去拉安然，让他别乱说话。

可惜安然的思维和语速太快了，罗佳一把没拉住，安然直接脱口而出，“你们那套系统，少说也有一千多个漏洞，有必要合作吗？”

噗呲~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而张启民的脸色噌一下涨到通红。

阿波罗是一套开放式系统，目前已经公开了接近一百万行源代码。

开放式系统的坏处，在于没地方藏拙，代码写的水平如何，每一个模块设计的是否精妙，所有人都看着呢。

张启民没想到，安然竟如此不给面子，他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悻悻的说，“安总，话可不能乱说啊，据我所知，您是学机械和机电出身的，在写代码方面完全是门外汉，对自己不懂的事情品头论足，您似乎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我们在全球有上百家合作伙伴，在北美和华夏，都有进行大规模路测，如果真有那么多漏洞的话，只怕早就出乱子了。”

完了...

罗佳心中替张启民默哀，招惹谁不行，你招惹安然干什么？

这位仁兄是你绝对碰不起的啊！

安然听了张启民的话，眉毛一下就扬了起来，冷笑着说，“你不提北美我还忘了，2017年，在加州你们只有四辆测试车，累积行驶1972英里，人工干预48次，平均每41.08英里就要进行一次干预，创造了自动驾驶最差纪录。”

“同样在2017年，谷歌旗下的WAYMO公司，投入75辆测试车，累积行驶352545英里，人工干预63次，平均每5595.95英里，他们才对自动驾驶系统做出人工干预，可靠程度是你们的136.2207倍。”

“然而，谷歌依然觉得WAYMO公司的自动驾驶技术无法达标，主动退出了竞争，作为比谷歌差劲136.2207倍的你们，怎么好意思说技术成熟？”

安然不愧是安然，星辰科技最硬核的钢铁直男，直接拿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的数据，怼的张启民哑口无言，整张脸都绿了。

可惜，这位钢铁直男不仅性格耿直，而且语速极快，爆出阿波罗在北美糟透的测试数据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稍微停顿了一下，安然继续用飞快的语速说道：“定位模块Localization中，你们用了RTKGPS和 IMU，但我从源代码中并没有看到 Kalman Filter插件，不知是你们忽略了，还是技术不达标，没敢放出来。”

“开源的想法很好，但要有足够的技术做支撑，随便找个机器人领域的开源项目，ROS，OROCOS，Drake，之类的源代码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不是你们给个框架，提供个底层硬件驱动，就可以支撑一个大型开源社区的。”

“另外，你们推荐的velodyne64线激光雷达，起售价高达七点五万美元，velodyne作为一家硅谷创业公司，技术顶多算全球二线，这也就算了，你们居然从把velodyne定制的二线产品卖到天价？我很怀疑，你们到底是想做技术，还是想像当年搞搜索那样疯狂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