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年回神,流畅道:“老元帅想法没错,本身现在药品短缺,何必拘泥于是谁供应?我回去出方案,再与您细谈……”
“呦,这不是杜老板么?”
镶金攒玉,丰乳肥臀,高夫人孙碧华由丫鬟扶着,吊梢眼不屑又忌惮地瞥向高斯年。
她与高少帅长期分居,没有感情。高少帅死后高老元帅吐血,高玉麒尚有阵茶饭不思,她丁点不伤心,风流韵事传遍上海滩。但因娘家爹是蔡委员长左右手,没人动她。
“高夫人。”
老管家前进半步,隐然形成保护。
裴翠镯子在阳光下泛古老光晕:“从老爷子院子里出来的?我劝你,早点同麒儿打好关系。你瞧,苏小姐做得不就很好。”
损打阵,高斯年不回嘴,孙碧华冷哼:“不过么,她那身份,想做高家媳妇,呵。下等人就该待在阴沟里,她虽好些,想够上高家,也是痴心妄想!”
高斯年平静地,望向她身后。
“妈!你说什么呢!”高玉麒不知何时凑过来,局促地说:“苏孚,你别放在心上。”
孙碧华肺管子气炸,这还没娶妻,就胳膊肘往外拐!
吵起来,苏孚拉下高玉麒衣袖,他瞬间偃旗息鼓。
孙碧华更气,掩泪奔走。
高玉麒呆呆站着,苏孚推他:“去哄哄高夫人。”
闹剧散场,高斯年已和老管家走远,身影渐渐消失在围廊。
每月度,高斯年拥有两次与杜曼丽聚首的宝贵机会。
杜曼丽被苏慎安排在偏僻村落,门前长河远流,不通车马,只能凭棚子船进出。
农家小院,保镖层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杜曼丽在窗下绣花,见高斯年进门,赶忙放下针线:“这回来得早。”
发觉儿子兴致不高,她轻轻问:“外面出什么事了么?”
高斯年摇头:“娘,你恨不恨他?”
杜曼丽愣了愣:“嗨,人死如灯灭,现在提有什么意思。”她问:“有心上人了?”
高斯年没点头,也没摇头。他话少,每次来,都是杜曼丽说得多,絮絮叨叨,尽是慈母心肠。
“是谁家姑娘?”
杜曼丽忙活饭菜,不要他帮忙:“甭管谁家姑娘,好好对人家。床头打架床尾和,闹矛盾切忌冷战……”
回城郊别墅,高斯年一支支抽烟。
他不常抽烟,只有尤其烦躁的时候,才会借由这点苦涩渗透肺腔,平息情绪。
没开灯,猩红光点闪烁,彩绘烟灰缸中布满粉尘。
云雾缭绕,他狠狠吸口,吐出颓靡薄白。
“铃——”
苏孚接起电话。高斯年声音喑哑厉害,想是变音药还没解,苏孚不厌其烦,细致讲解变音药的危害。那边耐心听着,突然笑了两声:“你的谢礼,我想好了。”
“嗯?”
“你想当高夫人么?”
苏孚扬眉:“有歧义啊哥哥。”
高斯年纠正道:“高家掌门人的夫人。”
少女轻笑:“高玉麒?”
他低低嗯了声,苏孚语气明显冷淡许多:“谢礼太贵重,要不起,您还是换个吧。”
电话挂断,高斯年捂着心脏苦笑。
太卑劣了,居然感到欣喜。
太卑劣了。
他将烟头摁灭,沉着地想,他后悔了。
第20章养兄(9)高斯年身心拔凉……
建中蒸蒸日上,吸引许多外国佬来要求入股。充沛资金、先进技术,精良器械,诱惑巨大。苏孚断然拒绝,该平行世界走向与现实基本趋于一致,身为华人,她可以发展慢,不可为虎作伥,做洋人傀儡。
冬月初八,高玉麒生日。高府新丧,不宜大操大办,包下索菲酒店,摆七八桌,与宴的都在各界拔尖。
办公室,高斯年与苏孚交流新药研发,瞥到请柬字迹顿了下:“构思很好,盘尼西林致敏问题不容小觑,只是去羟基仪器太精密,地下室那台机器做不到。”
“这不是有你么?”
“你的意思是要合作?”
“为什么不能?春和堂近日也受到冲击了罢。”苏孚批完文件,套笔帽:“找不成第一第二,就找第三合作,再毁掉第一第二。这不就是ceres大使的计划?赵老板糊涂,胳膊肘往外拐,咱们不能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