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美食录 第48节(1 / 2)

稳了。

桃娘瞪圆了眼睛:“我们要去镇北侯府?”

“非也!”徐林摇摇头,“您是本案重要证人,还请移步往大理寺,连夜请画师画像才是。”

船行迅速,很快便到了一处码头,他们一行人下了船,从落水到现在不过一刻慈姑便站在了镇北侯府的牌匾下。

镇北侯府是个大院子,她跟在濮九鸾后头进了门,又坐上轿子坐了许久才到一处庭院。慈姑在轿子上默默估量了一下,比从前的黄家大好几倍呢。

她下了轿子自有濮九鸾侯在外头,温柔叮嘱她:“这是府里的客房,你先在这里梳洗。”

夜风吹来,慈姑点点头,体贴道:“我自己梳洗便是,夜里风大,你也赶紧梳洗才好。”

濮九鸾拍拍掌,便有两个婢女上前:“青衣、蓝衣,带这位康娘子去梳洗。莫要怠慢了。”瞧着她进了院子,自己才转身离开。

青衣、蓝衣两个婢女并不多话,将她带到内室后便道:“娘子请用姜汤沐浴。”

慈姑点点头,果然是世家大族,有些讲究,见她身上湿着便备了姜汤,却也不多嘴问她为何全身湿透。她进了姜汤洗浴后,立刻有人送来衣裳:“不知娘子来住,府上没有备衣裳,仓促间从外头买来的成衣,还请娘子暂时换上。”

自己沐浴这功夫对方便已经买来了成衣,这速度着实惊人。慈姑又是一阵惊叹,她穿起衣服,这衣裳与自己穿来的衣裳一色,俱是青色。随即又有个裁缝娘子过来与自己量衣服尺寸:“还请娘子伸手,叫我量体裁衣。”

慈姑有些发愣,这世家大族都这般讲究么?来借住的客人都要先裁衣裳?

慈姑适才沐浴时,青衣早问过徐林,知道这位娘子是贵客,徐林一脸高深莫测:“千万莫得罪这位娘子,只将她视作孟家娘子便是。”孟家是侯爷舅家,礼遇非同寻常,青衣吃了一惊,自然待之恭恭敬敬。此时见慈姑发愣,便讲解道:“娘子不必介怀,我家主人吩咐下来不能怠慢娘子,我们自然不敢造次。”

你家主人这般大方?

好吧,毕竟是“一两银”,漫天撒银的魄力还是有的。慈姑犹豫片刻,便不再追究。

她换好衣裳便有个丫鬟带她去寻镇北侯,两院子几乎是斜对着,只不过走了几步便进了正院。

濮九鸾也换了一身衣裳,玄青色白鹤纹衣裳,头发已经擦干,用一柄青玉簪子梳拢,慈姑未见过他家常这一面,因而有些好奇多打量了一眼。

濮九鸾身上还透着沐浴后香露的香气,见慈姑多瞧自己两眼,心里忍不住有些得意。想着今日慈姑穿了青色,他也穿了青色,看来玄青色白鹤纹衣裳要多做几件才是。

他咳嗽一声:“太医很快就来。”

说话间太医已经被疾风带了进来,顾不得疾风通传便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濮九鸾忙挡住慈姑,示意她去屏风后头。

慈姑躲在帷幕后头,只露出一截胳膊由着太医诊治。

“深更半夜喊我起来来诊治,你小子小时便偷我的药丸当糖豆吃,长大也不是个省心的!”吴太医是个大嗓门,“这小娘子是个什么来路?金屋藏娇么?”

濮九鸾毫不尴尬,反而笑着与吴太医打趣:“这才用晚膳您便说是深更半夜,岂不是眼神不好使?”

“哼!臭小子,占我便宜!”吴太医嘴上骂骂咧咧语气却透着亲昵,他搭在慈姑胳膊上沉思片刻:“不是喜脉。”

濮九鸾:……

慈姑脸刷一下红了。

“知道您老人家医术好,如今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刻,人家脸皮薄。”濮九鸾哭笑不得,“这位配合我们追捕犯人时掉入湖中,怕落下什么病根才请您过府来诊治一二。”

吴太医才说:“没有甚大事,无碍,这几天用姜汤泡脚沐浴便可,我再开几幅滋补的汤药便是。倒是你,刀伤还未愈合便去泡水,莫不是不想活了不成?”

他絮絮叨叨将濮九鸾的衣袖撩开,仔细探视完伤口才气得吹鼻子瞪眼:“你也太过鲁莽,怎能如此不上心?”

又写了几幅方子:“你从今日起就当静养,哪里都不许去,等胳膊上刀伤愈合再走动,这几天也别上朝了!”

慈姑听得心里一动,今晨便听说濮九鸾手上有刀伤,谁知道适才他居然二话不说就往水里跳。便是寻常切菜划拉一道小口子泡在水里都觉刺痛,何况一道刀伤?

她心里又酸涩又自责,站起来想去瞧瞧又不方便出去,只在帷幕后急得团团转。

吴太医将帷帘后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挑眉冲着濮九鸾笑得意味深长。

濮九鸾一阵头大,这位老太医医术高明,可偏偏人跟个老顽童一般,又瞧着他长大,待他就如待自家子侄一般自在,自然不会像旁人一般怕他。他咳嗽一声:“您赶紧与我开几幅药吧。”

可想起适才帷帘后原地踱步的急切,心里还是有一丝说不出的畅快,像小时候背着大人偷吃一口麦芽糖,连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吴太医等开完药要出门还不老实,刻意凑到濮九鸾跟前挤眉弄眼:“你小子,当真不是你什么人?”

濮九鸾连忙扶着老太医往外头请:“吴太医,您就绕了我吧!”一阵拉扯才将这位童心未泯的老人家请了出去。而后才进屋咳嗽一声:“吴太医走了。”

慈姑这才从帷幕后走出来。慈姑见濮九鸾虽然佯装镇定,可耳根子到底是红的,她有些好笑,原来这镇北侯居然也能被人为难住。再想起吴太医说濮九鸾小时候翻药丸当糖丸吃,不由得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适才那院子可称心?”

“很好。”慈姑点点头,又想起濮九鸾胳膊上的刀伤,愧疚问,“这刀伤伤得可重?”

“无妨!”濮九鸾轻描淡写一笑,“不过是划拉了小伤口,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他越这么轻描淡写慈姑越愧疚,心里着实难受不已。

濮九鸾看出了她的情绪,便道:“我十三岁便去了塞外军营里头,这伤口也只是寻常,你莫要放在心上。”

慈姑心里沉甸甸的,她咬咬嘴唇。见自己再说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变成了濮九鸾安抚自己,索性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不过可否请你帮忙,我想给岚娘她们递个消息。不然她们寻不到我只怕慌张。”

“好,我这就叫人去送信。”濮九鸾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慈姑叹口气:自己受了这一番磋磨,不知岚娘与吕二姐该如何担心哩!

“什么?慈姑被劫匪抓住,而后落了水?”

疾风回答:“是!她被我们侯爷救上来,如今因着与她一起的女眷涉及官司,因而要在我们侯府暂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