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煊阳,恶名在外,还没来得及投胎的鬼魂们都怕他,何况他刚收了这条江的鬼王,大家都不敢吱声。
但被抢了手机的水鬼实在担心,壮着胆子,忧心忡忡补充,“神君,您能不能别让扣信誉分?”它说完,又很小声嘀咕,“都说你输了游戏就爱喷人。”
姜妄盯着手机,眼都不抬,一棍子扫过去,一堆水鬼脑袋都歪了,“怪它,别怪我,它话多连累你们。”
然后江上就腾起了一阵又一阵阴风,成百的水鬼在江上撕打起来,鬼哭哀嚎随风飘送千里。
在等待游戏加载的间隙,姜妄举着棍子指着它们,吩咐道:“本座在江里丢了个猫咪,去江里给本座找去,找不到,你们明天跟你们鬼王一起去云岫天宫。”
正打得热闹的一堆水鬼,听见这话,立刻和解,一刺溜全融进江里了,跑得一个赛一个快。
黑夜的江面恢复平静,姜妄坐在护栏上,叼着烟,脚下扔着根棍子,低着头打游戏。
这模样,完全像个混混头子,一点不像正经死神。
玩了几把,连跪,小水鬼的星星刷刷掉,姜妄暴躁的跟人线上激情对喷,信誉分哐哐地扣。
他正暴躁着,有个小水鬼上了岸,小心翼翼叫他:“神、神君,猫、猫。”
姜妄抬头,看见惨白的水鬼抱着一只胖橘的魂魄,冲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笑得格外讨好。
胖橘水鬼的毛打湿了,都贴在身上,依旧胖得惊人。
姜妄看看鬼,看看猫,不耐烦嘶了一声,“本座难道没说,是毛线钩的娃娃?!”
“您、您……”水鬼想说您真没说,但被姜妄阴沉的脸吓一跳,“小的再去找!”
它喊了一声,抱着胖橘,飞快地跑进了江里。
姜妄又玩儿了会儿,被抢手机的水鬼兴高采烈地拿着毛线猫咪跑来了,“神君,猫!……我的、我的手机。”
最后一句很小声,生怕触怒煊阳君。
姜妄掀起眼皮,见它摊开的青白色手掌中有一只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猫咪娃娃,“谁叫你碰的!”
水鬼惊讶,“不、不碰怎么带回来?”
“顶嘴!”姜妄脚一动,踢起棍子用手握住,又把它脑袋打偏了。
一众躲在水里,露出一双眼偷偷看的水鬼都不忍心的闭上了眼。娃娃不是它找到的,但其他水鬼让给它了,让它来邀功好拿回自己的手机,谁知道又吃了一棍子。
姜妄拿回娃娃,把手机还给它,站起身准备走。
一众偷看水鬼都默默松了好大一口气,江上忽地刮起阴风。
姜妄走两步,突然顿住,水鬼门还没松完的那口气又噎在了胸口。
他回过头,冲拿回猫咪的水鬼勾勾手指,“过来。”
水鬼战战兢兢走过去,在他一米处停下,“神、神君还有何吩咐?”
姜妄一把薅住它,拉到了自己跟前,“你闻闻,我身上有烟味吗?一会儿别让她发现我抽烟了。”
水鬼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站那儿,身上滴滴答答滴水,不知道是江水还是吓出的汗水。
“神、神君你放过小的吧,水鬼没有、没有嗅觉了啊……”
“要你有何用!”姜妄骂一句,一脚给它踹江里去了。
一众水鬼为这只水鬼默哀了一下,等姜妄走远,才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谁的娃娃?应该是女孩子的。”
“神君跟姑娘在一起。”
“是夫人?”
这话一出,议论声戛然而止,云岫天宫那边明令禁止大家讨论夫人相关的事。所有水鬼看了提起夫人的水鬼一眼,眨眼全躲回江里去了。
不小心提起夫人的水鬼背上一凉,也赶紧缩回去了。
浩荡的江面恢复一片死寂。
季眠累得不行,没撑住睡着了,但睡得不是很踏实,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就在她清醒的瞬间,她就记起了自己跟姜妄同处一室的事,几乎是本能地坐了起来,侧头看向对面床。
单人床上空空荡荡,没人?
季眠张望了一下,小声喊:“姜妄?”
没人应。
“姜妄,你在浴室吗?”
她提高了点音量,还是没人应。已经是六点多,走廊响起各种脚步声,以及嘈杂的交谈声。
住在这些地方的,大多是跑船的糙汉子,或者码头工以及一些挣他们钱的女人。这些人说话嗓门大,动作也粗鲁,不知为什么,就有人在走廊打起来了。
就在季眠住的房间门口,一群人乒乒乓乓,又吼又叫,撞得房门都在抖。
季眠吓得缩在床上,差点要哭出来,“姜妄,你去哪儿了?”
外面响起姜妄暴躁的声音,“打几把打,挡着老子进门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