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垂地很低,肤色微黑,但五官其实又很模糊。
静宜想看的更清楚一些,来不及细看,手心里便被塞了一个小纸团。
她眉心一挑,心脏怦怦跳动——定是主子的人找来了。
殿内觥筹交错,众人言笑晏晏,气氛正好。
席间太后对宁容和大福晋赞誉有加,说两人如今怀孕,开枝散叶,是为整个大清朝立功了等等。
静宜的心思全然不在上头,她的全副心神,已经跟着刚刚上过菜又离开的宫女飞走了。
捏着纸团的手,逐渐汗湿。
宁容远远看过去,将静宜心神不宁的模样收入眼底。
她动了动手指,从胤礽手下挣脱开,暂且恢复了自由。
再抬头,静宜已经提着裙摆,小心地从后侧出了乾清宫。
她的衣裳并不显眼,一番走动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不是她一直留意这边,真要给她骗过去
大福晋和宁容遥遥对视,宁容会意,也跟着起了身。
才跨出去半步,便被胤礽拽住了衣袖。
她拽了拽,男人手指收紧,捏得死死的。
她低头,和太子狭长的凤眸对上,他清润的脸上温和一笑。
“出去把披风披上,带上人,早些回来。”
宁容点了头,又要抬步,太子还是不松手。
她有些急了,拉着袖子的另一端往后扯了扯。
胤礽一笑,倒也没恼,只是觉得“早些”两个字不够精确,“孤等你一刻钟,一刻钟不来,孤便去找你。”
见宁容应了,他才松手放她离开。
围观了全场的程氏:......
就很怀疑人生。
太子片刻也离不得太子妃?
啊......简直要被太子的黏糊劲儿打败了。
静宜出了殿,照着纸条山的提示,一路向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的西南角,有个小池塘。小池塘里满池荷花颓败,远远看去只有一片萧瑟,并无多少看头。
静宜穿的少,一阵风出来,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大致扫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她迈着步子,一半害怕,一半激动。
不知道等会面对的人是谁,会不会一出现便被人发觉端倪......
静宜时刻紧绷着,脑子里胡乱思索着各种对策。
突然,她身后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静宜一惊,飞快转过头去。
——并不是她想的那个小宫女,是宁容来了。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静宜面色不善,冷眼看着宁容。
见她只一个人,身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忍不住酸了句。
“怎么?如今怀了孕,太子肯放你出来?连一个跟着伺候的也不替你安排好?”
“所以说,男人的体贴全是嘴上好听......”
宁容不想跟她扯这个,太子殿下待她如何,她自己最清楚不过。
原本可以等在暗处,待背后的人出现了,再将两人一举抓获便可。
可看到静宜一个人,忍着冷风也要孤零零往前走的模样,忽然就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端端的,当石府的大格格不好吗?
即便嫁的人不富贵,也定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这时池塘对面吹来一阵风,把池塘彻底吹开了,波纹阵阵。
看着这水波,宁容便想起,原主就是消失在了水中,再看静宜,又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
她冷了脸,声音也冷下来。
“我有话想问你。”
“问什么?”静宜浑身绷紧了,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像一个刺猬,随时准备着扑上来刺她。
宁容嗤笑一声,“我想问问你到底要做什么,是受人胁迫还是本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