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马文锋之前那么多个大夫也是什么都瞧不出来,其中不乏比马文锋年纪还要大个几轮的,倒也是实在不是他的问题。
这样一想,心也宽了,反倒十分感激马文锋亲自请了他师父出山,给他送上了厚礼。
只是这一次马文锋没有收,他有些怅然,经此一遭虽然寒江穆没有将他弃用,但恐怕以后也得不到重用了。
他作为医者,自然是想流芳百世的,但除了医术,他也需要一个权利的阶梯,因而才会追随寒江穆。
这次失误,虽不致命,却也失了他在寒江穆心里的信任,不如趁这个机会磨炼一下医术,到时候再重新回到寒江穆身边才好。
又想到姜潮云,他心里有些犹豫,眼见现在事态越演越烈,机会总是稍纵即逝,若寒江穆一味沉溺在情爱之中,恐怕要误了大事。
思来想去,马文锋写下一封书信,想将此事禀报给寒江穆身后的世家。
然而又想起姜潮云那纯粹率直的面孔,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将书信烧掉了。
午九将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寒江穆,寒江穆听了,说:“随他去吧。”
不多时,荀子阳便到了林府,他本身便不是那么轻易帮达官显贵看病的寻常大夫,若非寒江穆请他出山,他也不会在这个古稀之年的年纪来为姜潮云治病。
他为姜潮云把了脉,面上微微带笑,说:“文锋虽学艺不精,但也没有用错药。”
姜潮云难免要为马大夫说几句好话,他对荀子阳小声说:“马大夫的医术还是很好的,自从他来了,我只过一次病,也没有多痛,平常也很有精神。”
荀子阳听了,只觉得他一派天真烂漫,倒也有了些好感,“若他这点都做不到,老朽倒要将他逐出师门了。”
姜潮云哽住,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荀子阳给他把完脉,便和林月容到外边说话:“这蛊要解,不太容易。这些年南疆诸多蛊师流入到我们中原,然而中原的毒虫又和南疆的大有不同,久而久之又发展衍生出别的派系的蛊师蛊虫,将这蛊术玩出了千百种花样来。这寒冰蛊当是种到了令郎的心脏处,下蛊手法倒也简单,从口鼻而下,便会钻到心脏处扎根,发病的时候毒素由心脏侵入四肢百骸,令令郎犹如寒症来袭,彻骨冰寒,久而久之身体脏器便会坏死,最后融成一滩血泥。”
林月容光是听着,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那这到底要怎么治啊?”
荀子阳道:“要解这个蛊还是得知道蛊师平日是如何养蛊的,就算知道些手法,都能有些作用。听说夫人还带了那个蛊师的儿子?那孩子身上也被种了蛊?”
林月容听了,想起寒护院说的话,竟然有一丝感激,“对的,我将那个蛊女的儿子带过来了。”
荀子阳抚着长须,笑道:“这就容易了,母蛊在,蛊女的儿子也在,有两种蛊相互对照,要解蛊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月容敏锐地捕捉到某个字眼,一愣,“母蛊?母蛊不是在他爹身上吗?”
荀子阳听了,立马回过味来了,他皱起眉头,“这母蛊原先是种在令郎亲父身上?”
林月容点点头,有些困惑不解地问:“先生为何说母蛊也在?是需要母蛊吗?那母蛊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淮州,这可如何是好?”
荀子阳深知这里头水、很、深,便含糊地道:“也不用母蛊,蛊女之子在便足够了。”
硬是将母蛊的事情敷衍了过去。
因为荀子阳德高望重,林月容也不敢追问,只是心里终究种下了一丝疑惑。
荀子阳重新给姜潮云开了药,都是一些能抑制子蛊活动的阳性药物。
又没有了母蛊的刺激,姜潮云饶是发病,也应当是普通的寒症罢了。
姜潮云不知道这次换大夫会给他带来什么结果,只是看碧心很高兴的样子,便问了问,这才从她嘴里知道了荀子阳在南华的名声有多大。
又听碧心跟他说了许多荀子阳救了不少将死的人,将对方传得神乎其神,不由得有些半信半疑,“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碧心道:“自然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少爷你不知道,荀先生肯来咱们府上坐诊,这是天大的面子,外边时不时有世家夫人过来拜访林老夫人,就为了讨份面子,日后好让荀先生替他们看病。”
这还是他们家马大夫请动的,这间接就是给他们长脸呐!
碧心实在高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神采飞扬的味道,“少爷你是不知道,荀先生已经十几年没出山给人看病了,皇宫那边有人来请,都是荀先生大弟子秦州出的马!这次有他来给你看病,这不是手到擒来吗?”
姜潮云忽然一怔,这样一尊大佛,他家真的有可能请的动吗?
会不会……会不会是寒江穆?
作者有话要说:寒老师:为老婆做事从不明着说,等他自己发现会更爱我
第35章两两撩人
姜潮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若真是这样,马大夫应当也是寒江穆的人,那么前辈子寒江穆也不仅仅是旁观他犯病,他是请了马大夫过来为他医治的,岂料马大夫并没有将他治好……
姜潮云一旦想到此处,忽地心潮澎湃,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来。
他俨然是不知所措起来了。
寒江穆当真、当真是为他费尽了心思,但他这辈子明明也没如何对他好声好气过,为何他对他能这般死心塌地?
姜潮云又是不解,又是困惑,心里又很难不动容,他抚摸着脸庞,忍不住坐到黄铜镜旁边,仔细地看自己的脸。
在他看来,他的确长着一张十分精致秀气的脸,他并不像其他少年脸庞棱角逐渐分明,反而是弧度圆润,因而一捏便是柔软的脸颊肉,乍一看其实是很有些不辨雌雄的漂亮。
若只是见色起意,这寒江穆未免也过于肤浅了。
虽是这么想,姜潮云心底深处又有些难以言喻的雀跃。
只是诸多思绪汇聚在一块儿,显得越发纷杂,姜潮云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干脆什么都不去想了。
待晚上再见到寒江穆,姜潮云便有些忍不住了,他视线游离,最后又落到寒江穆身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我换了新大夫。”
寒江穆回答:“听说了,少爷有福气,新大夫是南华富有名望的神医,想必少爷的病很快就会痊愈。”
姜潮云听了,眼里终究流露出几分期许,他轻声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