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鬼渊源不浅啊。”缘一。
那双在夜间也格外透亮的钴蓝色眼瞳扫视后,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
五条镜一个个清点过去,方才到了最前方的马车旁。
他是京都大族五条家百年一遇的【苍】与【六眼】的持有者,天生贵子,生性肆意,总务京中妖鬼,即使是即将上任的摄政,也未曾让他有一丝迟疑。
这一车队的人沾染恶鬼气息者不计其数,更是有鬼混入其中,而对这辆马车,六眼好像看到了与鬼相似、却又凌驾其上的“气”。
是不是真的,一探便知。
他无趣地挑开车帘,甚至没用手,一道术式,一阵风便在继国缘一眼皮底下掀开了车帘,尔后望向车中:“而你——”
“!!!”
傍晚的夜色分明朦胧,他身后的月光柔软地映照在女性的身上,月河在她乌黑润泽的发间静静流淌。
五条镜像是雕塑一样立在原地,忽然猛地后退一步、两步,车帘重重垂下,晃悠了两下。
周围有阴阳师急忙围上来:“五条大人!可是恶鬼?!”
“连五条大人都为之忌惮……列阵!列阵!”
初桃:“……”
她看着他们忽然献出各个法宝,手持符咒、手忙脚乱地对着车前的缘一,颇为好笑。
“五条大人,五条大人?”
“禅院大人来了!”
她故意拉开车帘,才露出手,阴阳师们就齐齐后退了一步。
屏息,空气顿时安静。
五条镜这才喃喃出声:“抛开事实不谈,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与这件事无关!”
听到了的阴阳师:“……”
“什么?!”
五条镜捂住了眼:“我最近用眼过度,老眼昏花,前面说不定也是看错了,不然就是有心人故意构陷!等我休息后细细分辨!”
“可那条预言——?”
“肯定是错了啦错了啦!本来占卜十次能中一次都算好的了!”
他弹向阴阳师的脑壳。
捂住额头的阴阳师:“……”
五条大人不像花了眼,像昏了头。
他求助地看向后来赶到的禅院赐,相比起五条大人跳脱的性格,禅院赐一向沉稳。此刻黑发青年凝视着她,果真可靠……等等,他嘴角怎么流出了一道鲜血。
竟然到了咬舌才能保持理智的地步!还已经出了神!
他也跟着看向禅院赐视线的所在,那双手的主人不知何时已挑帘而出,明眸善睐。听见五条镜的话,“啊”了一声,困惑又惊讶,神情毫不作伪,一看就是无辜的。
她怎么会与恶鬼有关?
阴阳师不由喃喃:“……你说的对,这之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五条镜:“对吧对吧。”
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解之后,初桃温声问:“你们所说的‘预言’是什么?”
五条镜:“她好礼貌!这么礼貌的人才不会和那什么鬼勾结对吧?”
阴阳师点头点头。
最后,只有禅院赐一人找回了理智,唇角猩红的血迹已经不见了。他垂垂眼,神情隐晦地注视着她的手:“总之——还请仙桃大人体谅,移驾府邸安置。”
……
初桃被引到了一处住宅中。
相比起藤原宅,这宅院逊色了一些,但处处雅致,五脏俱全,也是用了心的。不住白不住。
初桃回想着来这里的路上,路过的百姓闭紧门户,有的,也是从窗棂里用恐惧的目光看她——那份恐惧不直接针对她,而像是害怕她背后的什么,若有所思。
禅院赐与五条镜便在这里告知初桃近日发生的事。
所谓的预言,与无惨——化名月彦的鬼之始祖有关。
在禅院赐口中,鬼王月彦是近日京都传言中“鬼邪乱世”的主人公。
据说五百年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就曾占卜到同样的预言,只是最后无事发生,阴阳寮却不曾放松警惕,追查鬼之始祖数百年,其实力强大,其下恶鬼不乏作恶多端、吞人噬魂者。
五十年前,御三家之二的五条家主与禅院家主和鬼王殊死搏斗,以双死为代价换取鬼王重伤,从此失去踪迹。
直到近年,同样的预言被数名阴阳师同时占卜出。
预言一出,鬼王便现世夺取了巫女守护的四魂之玉,重伤数百人。
禅院赐冷静说:“四魂之玉会诱之以利,许诺不计代价实现对方的愿望,目的却是将人蛊惑、彻底陷入**的旋涡——唯有至纯至善之人方能拥有。可人性少有完美,历代守护巫女中不乏有被污染者,无一不作恶。”
他隐去了那些巫女的后果:“而如鬼之始祖这般,被污染的后果不可估量。他必须死,四魂之玉必须夺回。”
“必须死?”
禅院赐笃定:“必须死,只有杀死他才能完整地剥离四魂之玉。”
初桃的面色这才凝重起来,她快进的这几个月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
如果四魂之玉包藏祸心,那无惨势必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怪不得他这么久都没消息。
她试着发起联系,却没有得到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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