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雪见到病恹恹躺在床榻上的徐悦然越发心疼。
如果不是被孟绮文那样狠毒利用,又何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徐美人。”
霍凝雪在床榻旁的玫瑰椅上坐下来,“我来看看你。”
徐悦然无心见客,又知自己病中样貌丑陋,别开脸说:“我想睡觉了,霍嫔请自便。”言外之意是下逐客令,不想和霍凝雪多聊,让霍凝雪离开。
霍凝雪稳稳坐在椅子上,反而示意周围的宫人退下,对徐悦然解释:“徐美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无论如何,你今日一定要听一听我的这些话。”
徐悦然皱一皱眉,转过脸望向霍凝雪。
虽然对霍凝雪的话持怀疑态度,但她最终决定听一听霍凝雪想说些什么。
宫人们在徐悦然的示意下退出去。
转眼之间,四下无不相干的人,霍凝雪方才开口:“徐美人可知,事情为何到如此地步?”
“我保证我的都是实话。”
“徐美人若愿意去查去求证,定也是能查到一些线索的。”
徐悦然眉头皱得愈深:“你想说什么?”
霍凝雪开门见山:“徐美人,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孟绮文。是她从中作梗,让你得罪淑妃,让淑妃记恨于你,才会发生前一阵子的事。”
徐悦然又震惊又疑惑,更不明白霍凝雪这么说的理由。
“你有何证据?”
霍凝雪早知徐悦然不会相信,故而为她指一条明路:“我明白,口说无凭,但徐美人,你首先得振作起来才有精力去查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只说一个人,那名负责往各宫各殿送东西的小太监,他是孟绮文的人。你若查清他身上的问题,自然晓得我说的都是真的,并非糊弄。”
徐悦然记起那个小太监,对霍凝雪的话仍是将信将疑。
她又问:“为何告诉我这些?”
霍凝雪笑一笑:“因为我先前差点受她挑拨,犯下大错。”
“见你这般,实在心疼。”
徐悦然听言陷入沉默。
她藏在锦被下的手,却死死揪着褥子,心脏控制不住剧烈跳动起来。
第30章稀罕借花献佛。
霍凝雪的话,徐悦然没有全信,却听进了心里去。
如若她当真是被人设计,即使她再不能翻身,也绝不叫那人在背后得意。
如是念头一起便无法轻易消解。
原本近乎万念俱灰的徐悦然亦被这个念头支撑着,愿意配合喝药看诊,身体日渐有所好转。
宋棠便不着急非要做什么。
她只让梁行暗中盯住之前那个帮孟绮文做事的小太监,避免这个人在徐悦然养身体期间发生任何的意外。不能徐悦然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证据便都没了罢?至少这个忙她是得帮一帮徐悦然的。
宋棠耐心十足等待徐悦然的新动作,日子倒一如往昔。
她眼瞧着裴昭也变得“安分”不少。
宋棠晓得,徐悦然落水的事情,把裴昭记忆里沈清漪被徐悦然害得落水的事勾起来了。他和沈清漪的定情之物始终没有找到,归根结底与徐悦然关系重大。
不去想这些事情,裴昭尚能与徐悦然有两分温存。
那些本便令他不快的记忆被重拾,兼之徐悦然的不识好歹,必然导致他对这个人再无兴趣。
可放眼后宫,裴昭一时也找不出如同徐悦然这样能让他放心临幸的人物。
宋棠想,这大约便是他变得安分的原因所在。
只是细想几分这些事,很难不觉得好笑。
像这个样子的裴昭对沈清漪又到底有几分的真心可言?
从被感情蒙蔽和不清醒里跳脱出来,便是越发能看得清楚一些。
裴昭最爱的人,从来都是他自己。
沈清漪算得上什么?
分明是一样裴昭用以自我感动的东西而已,说不得没有沈清漪也会有旁人。
宋棠光看着裴昭和沈清漪之间这些破烂事都感觉看明白了。
她若仍有机会与兴趣图某个人的一份感情,那个人必定得是不需要任何理由便最偏爱她的,无论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对,亦不必盼着她会为了他付出些什么。
当真爱她,自不该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也不该舍得拘束她,如同她的爹娘、兄长那样。然而再想一想,与其盼着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不如自己对自己好一点,便难免倍感无趣,什么心思都歇了。
不过,她依然乐得看裴昭和沈清漪互相折磨。
他们其实都特别享受,不是吗?那些折磨,在他们眼里可是真爱的证明。
明白裴昭安分的原因又眼见他好一阵子未曾有动作,宋棠琢磨过一番,便帮他做了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