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伸手抓住云旎冰凉的手,用灵力掩盖两人的身形,言简意赅道:“找人。”
不熟悉情况,不熟悉路况,就要万分小心谨慎。
光明岛与外面的区别在于雾的颜色。
岛外是血雾。
岛内是白色的浓雾。
此处乃是妖魔厉鬼共存之处,气息驳杂。
容徽跟着云旎穿过复杂的巷道,在一处院落停下来,院落后面是一座座坟墓,坟墓连成一片,这让她想到了在门外看到的乡愁。
门槛,海湾,坟墓。
一一对应。
“容仙师,我姐姐就在里面。”
云旎踮起脚眺望上山的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撕了一片花瓣送给容徽,“容仙师,你顺着这条青石路往上走会看见一座刻着绣球花的石碑,把花瓣放上去便能看到我姐姐,劳烦您保护她,我去去就回。”
容徽接过花瓣,冷冽的目光落在云旎散发诡异气息的右手臂上。
“精金,给你。”
云旎想了想,把精金递给容徽,她脸色苍白如纸,一身血衣滴滴答答的往外渗血,“多谢容仙师带我穿过血海。”
说罢,云旎冲向被浓雾弥漫的城中。
紧接着。
勾起容徽恐惧情绪古怪力量再次涌现。
容徽转身,只见浓雾中飞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每个影子身上带着一条以上的黑红诅咒,凶煞程度比血雾里的只会哀嚎的厉鬼残暴千百倍。
上山的路崎岖难行,光秃秃的树丫上蹲着一直黑色的老猫。
老猫见到容徽龇牙怪叫。
容徽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的往前走。
此处不知道对应门外哪个地方,异常破败荒凉。
容徽沿着路往上山走。
突然,一道冷风吹来,她侧身躲开厉鬼凝成的风暴,抬首时看见几百米的鬼影在破烂的墓碑后死死的盯着她。
容徽不予理睬。
那鬼影晃了晃,随风消逝。
“站住!”
阴冷刺骨的声音在静谧的山道上响起。
那声音带着令人绝望的特殊力量。
容徽觉得脑袋像被人用千斤重锤狠狠的敲了一下,头疼脑涨,太阳穴突突乱跳。
容徽唇抿成一条线,冷厉道:“阻我者,死。”
话音落下。
容徽脚底一片血红。
凌厉的杀气从血水里飞出。
发出警告的鬼沉默半响,隐身而退。
尸山血海在容徽脚底下蔓延,她没有收起来的意思,任由比厉鬼凶煞千万倍的血海流淌,将此处变成自己的领域。
容徽向上走了一会儿才看到云旎说的那个石碑,她正欲将花瓣放到石碑上。
突然,平地卷起一阵阴风。
三个血衣厉鬼和一只猫挡在容徽身前。
其中一人手持折扇的书生,是三人中唯一一个长得如得了容徽法眼的厉鬼。
书生折扇一打,他看着要蔓延到脚下的血海,心里狠狠跳了一下,色厉内茬道:“再进一步,杀无赦。”
这声音,是刚才说话的那个。
另一个高大血衣应声附和。
黑猫发出尖锐的叫声,试图挡住容徽的步伐。
三个血衣厉鬼。
只有那个看起来最是人畜无害的十二岁少年神色不变,但算计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绝对是个坏胚子。
“本座是来找人的。”容徽心口发烫,她感应到了三道天命之子的气息,“你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本座的对手。”
三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言。
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少年不过元婴境。
对上容徽毫无胜算。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事要一件一件的做。
容徽记住他们的相貌,向前走了一步。
“你你不要过来!”书生被容徽身上凶煞的杀气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容徽唤出执魔。
“嗡嗡嗡!”
三个血衣脑袋嗡嗡作响。
“哥哥,让开。”
少年冷静的开口,他背在背上的手慢慢放回到身前,不卑不亢道:“请。”
容徽脚下的血海已探知到少年的小动作,她意味深长一笑:“你应该庆幸自己没轻举妄动。”
方行云将自己的魂魄存在这些人身上应该想要的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
杀了他们,方行云的魂魄就会少一个。
容徽是个讲道理的人。
她憎恶鬼。
却不是滥杀之人。
只要他们配合,容徽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
少年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捏着汗涔涔的手心,和身形高大的男人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吐出一口浊气。
容徽上山的路上他们阻扰过很多次。
寻常修士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容徽却泰然处之,实力强悍得可怕。
血色花瓣落在破旧的石碑上,容徽眼前出现一个三丈的黑色孔洞,里面鬼气缭绕,她迟疑片刻,踏入坟墓中。
黑洞之后是远处高楼。
方才阻止容徽的三个血衣也跟着进入黑洞里,而后消失无形。
容徽看了看四周,高楼两侧是高低不一的楼房,很破旧。
她对着空气道:“云兮住哪儿?”
片刻后。
一道鬼影落在高楼隔壁的院子里。
容徽走到中满绣球花的院子推门而入。
与此同时。
三个血衣再次现身。
书生摇着的滴血的折扇,压低声音道:“绥哥儿,她真的不是容明空?”
司绥点头,“虽然她和容明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息是不会骗人的,我之所以让她进来是嗅到了她身上的杀气,和容明空的厌世戾气不同,她的杀气极具攻击性,锋利如刀,惹不起。”
因为惹不起,他们只能让容徽往自己容身之处钻。
想到这儿,书生流下了委屈的血泪。
血衣厉鬼做到他们这儿,实在是太憋屈了。
书生哭唧唧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矣!”
“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之乎者也这一套,所谓的天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咱们推开结界之门之前谁还不是天之骄子?”
身材高大的鬼阴森森道:“所谓的天命之子,都是骗人的把戏,我只恨没能杀了给我人生定义的那个修士,不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此言一出,所有鬼都沉默了。
“绥哥儿,这个小祖宗什么时候走?”
书生扇子摇得飞快,“云旎回来了,她在,我很不安。”
司绥目光流转,“我的建议是咱们先走。”
容徽的到来让司绥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他想点名,又怕吓到另外胆子小的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