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下的尸体仿佛惊醒了森林的梦。顷刻间,数道剑鸣之声依次响起,原本的宁静掩盖在重重杀机之下。
七八个身穿夜行衣之人同时从灌木中出现。他们的脸庞被黑布蒙住了表情,只一双眼中泄露了无情杀意。
呼吸之间,几人一齐动作,剑影刀光瞬间将薛晏清包围。
“刺啦——”
利铁相撞,迸溅出明亮火花,闪烁着生死一线。
“秋和呢?”柳舒圆午睡过后醒来,闷闷问道。
“你自己的人自己看不好么?”身边传来男子的嗤笑。
柳舒圆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那靠在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薛元清。
柳舒圆起床后,本就心火炽盛,气息不顺,又被薛元清在怒点上刻意撩拨。
她立刻拎起枕头,砸向薛元清那张可恶的脸庞。
薛元清一个没留意,被打了个正着。
这枕头是丝绒套里垫了个玉石枕,薛元清只觉得一块极硬的石头磕在鼻梁上,闷痛不已。
“哎哟!”他大叫道。
“活该。”柳舒圆冷笑。
她做好了眼前人要与自己吵嘴的准备,逆料这人捂住鼻子,极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之后,竟然一言不发。
他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没报复回来?
柳舒圆有些奇怪,旋即,她又想起了什么。
“殿下今天早上不是去了秋狩,怎么现在在这?”
薛元清忍过了鼻子上的痛麻之意,说道:“今日过了晌午,我就回来了。”
“猎了什么?”
“四只山鸡、三只野兔、一只狐狸。”
这些小型的猎物他根本不放在眼中,让他开心的是另一件事。
“夫人还记得先前说的秋狩围猎一事?”薛元清神秘地眨了眨眼,抛给柳舒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柳舒圆心道,你刺杀的人都是我家卧底。但她表面上还是一副恍然之态,又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看向眼前忍不住卖弄的男人。
“莫非……殿下果真……”
“正是。”薛元清笑道,想必这时已经有结果了。
他亲眼见到薛晏清进了那座事先设好埋伏是山头才回来的,一匹灰狼再加七八个绝顶高手,任薛晏清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等到晚上众人回来,熙和帝痛失爱子……
薛元清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待到皇父失声痛哭之时,他定要第一个冲上前去、安慰于他,让皇父知道,自己是他膝下硕果仅存的成年皇子。
至于那几个小的,不成气候,自然难以与他争锋。
他已经做梦到自己荣登大宝之时要写哪些圣旨了,那厢,柳舒圆却问道:“殿下可想过……斩草除根?”
柳舒圆一直牢记着父亲给她写的信中那句话:既然要做绝,就务必要永绝后患。
虞莞与薛晏清那样恩爱了几个月,堪称专房之宠也不为过,焉知是否已经珠胎暗结?
薛元清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妻子的意思:“你是说,虞家?”
他有几分迟疑之意,没有立刻点头。
秋狩之时,夫妻双双去世,怎么看都过于蹊跷。
柳舒圆却容不得他迟疑,杀得了有仇的兄弟,怎么杀不了一个未曾谋面的侄子?
她把厉害条陈清晰,摆在了面前薛元清面前,硬逼他点头。
两人僵持之际,却见薛元清身边的内侍匆匆赶来。
他先前得了命令,要牢牢盯着西侧殿的动静,这时赶快来报
“禀大殿下,皇子妃,奴才方才看见,看见……”他抬头看了柳舒圆一眼,咬牙道:“看见皇子妃身边的秋和姑娘去了西侧殿中,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秋和和皇次子妃殿下却一齐出门了!”
柳舒圆听了这话,脸色一瞬间煞白。
秋和她……去西配殿做什么?
自己与母亲密谋刺杀嫁祸一事,秋和是唯一知道的。
万一秋和找了虞莞,说的是此事……
“殿下,杀了虞莞!”她一下子抓住了薛元清的胳膊。
“秋和?”薛元清整个人愣愣的,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以为柳舒圆是今日才知刺杀一事,更想不通,为何秋和去了西配殿自己的妻子要这样紧张。